会议室里，包括徐阳在内的所有人盯着杨春，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杨春的脸色很难看，却没有一点愤怒的样子。
他侧头盯着徐阳，眼神中包含着劝阻的意味，显然是希望他能忍耐。
徐阳自然不愿意屈服。
可看着杨春的脸色，他攥指成拳，犹豫片刻后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所长。”
见他妥协，杨春看向林海洋，“徐阳说的是事实，我们的确按规矩做的，也做了详细的笔录，执法记录仪也全程开启了。”
稍作停顿，他咬牙说道：“但上次在整理归档的时候，我犯了低级错误，把我们准备的资料都弄坏了，导致没能录入系统，这事主要是我的责任。”
徐阳侧头看着他，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怎么也想不到，徐阳没有为他们辩解也就算了，居然还主动担责，背上了这口大黑锅。
不止是他，其他同事的脸色也不太自然。
杨春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民警，也许会干一些不守规矩的事，却根本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这事已经非常清楚了。
可林海洋却很得意。
“啪！”
他用力拍了下桌子，大声训斥道：“这段时间我一再强调，无论什么工作内容，必须做好记录，还要做备份，就是为了预防腐败和过度执法，可你们居然犯了这种错误，实在是不负责任。”
徐阳目光阴冷。
他静静看着桌面，一言不发，心中的怒火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好了。”
林海洋看了看面色凝重的同事们，继续说道：“你们两人平时工作很到位，这是大家都能看到的，组织不会因为一点错误就小题大作，更不会让你们背负不该背负的东西。”
“但既然犯了错，就必须受到惩罚，也要接受组织的调查。从今天开始，你们不再担任巡警，也不用再出外警，你俩的路线交给小李和小江负责。”
“杨春，从今天开始，你担任内勤，不用再出外景。”
“是！”杨春恭敬点头，语气十分颓废。
“徐阳，你暂时到户籍办公室，协助户籍的同志工作，顺便管理好档案室。”
“是。”既然已经做出妥协，自然要做到底。
“那好，暂时就这样吧。”
林海洋满意的点了点头，“苦口婆心”道：“我们是人民公仆，必须按规矩办事，一切以法律为大，我不能以权谋私，更不能包庇下属。”
“但我了解你们，知道你们只是粗心大意，不是有心做坏事。请放心，我会保证你们受到公正的调查，相信很快就能给你们正名。”
“好了，散会吧！”
说完，他独自转身，潇洒的离开了会议室。
其他同事缓缓起身，目光却一直集中在杨春和徐阳身上，有的满脸同情，有的充满愤慨，还有的则是幸灾乐祸。
直到他们依次离开，会议室里的两人依旧直立桌边，一言不发。
——
一整天，徐阳的心思都很散漫。
他实在没想到，在事情不明朗，自己在没有明确反对的情况下，林海洋依旧拿他开刀，以此证明自己的力量。
虽然不至于绝望，可这件事让他离自己的目标又远了一些，说不愤怒那是假的。
除了愤怒和自责，还有疑惑。
就在一个月前，林海洋还在想方设法巴结他，目的自然是希望讨好张海涛，现在却完全不同了。
看着档案室窗外的街道，他自言自语道：“以他的性格，怎么会这么突然动手，难道他知道张海涛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了？难道他不想再攀张海涛这个领导了？还是说……”
“还是说，难道有人给他撑腰，或者是张海涛那边出了什么变故？”
……
下班后，没有约定，徐阳和杨春分别离开派出所，最终却在徐阳的小区门口会合了。
狭小的福克斯里，两人把手臂搭在两侧车窗上，浓烟不停飘出来，污染着原本清新的空气。
吐出口中的烟雾，徐阳侧头看着杨春，“春哥，你今天为什么要那么做？”
“这么做我们的损失最小。”杨春面无表情回答道。
“你忍得过？”
“当然忍不过。”杨春摇摇头，说道：“你知道他有多小心，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冒险的。现在郭所长的事情还不明朗，上面也没有清晰的态度，按理说他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
徐阳点了点头，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杨春狠狠吸了一口烟，看着漆黑的窗外说道：“既然他敢动手，恐怕是有一定的把握，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有其他人物和他站在一起。”
徐阳瞬间皱了眉。
他问道：“你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