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泉边的境灵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莲泽清泉中的三人，穆扶曦表情痛苦，浑身湿透，根本分不清究竟是泉水打湿了衣裳，还是汗水浸透了周身。
玉幽悠则比穆扶曦好得多，身上发着闪闪的绿色荧光，表情虽然不似一开始的恬淡，但也没有丝毫痛苦的表象。
在中间的秋玄脸色却没有半点改变，身上的衣服倒是有破碎的迹象，最引人眼球的是泉水中的生命灵气在进入秋玄体内时，显得有些疯狂，好像想要在一瞬间就把他灌满一样。
相比之下，二女汲取的灵气就平淡得多，俨然是惊涛骇浪和涓涓细流的表现。
境灵微微一笑，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好小子，这么快就已经找到法门了吗，确实不负天才之名，就算比上那些地方出来的小妖孽也不遑多让啊！”
境灵身边，一道暴戾雄浑的灵气正在凝聚，半盏茶的功夫后，一个红发青年人便出现在了境灵身边。
如果此时的秋玄看到那青年的模样，肯定认得出来，因为这就是和他签下大道契约的仙人——杀伐兵仙，千渊。
“沐前辈，好久不见。”红发青年在境灵身后，恭敬地问。
这突如其来的发问，却没惊到境灵，他早已发现千渊的存在，只是不愿去点破，但现在对方主动现身，他也不好继续无视了。
“千小子，你还敢出来？”境灵语气略显不屑，“不怕被那群老东西找到吗？若是被他们发现你的话，可不单单是身死道消那么简单了。”
“沐前辈说笑了，任他们在诸天呼风唤雨，也断不敢打这儿的主意。”千渊笑道。
“你就不怕我把你擒下，送出去？”
“我既然敢出现，自然敢断定沐前辈不会对我出手，况且沐前辈不是早在万年前就已说过不再参与诸天万事，只愿静静守着这一方天地了吗？”
“你小子消息倒是灵通，销声匿迹了这么久还知道这些事。”
“那是自然，我千渊虽然在诸天中名声不好，却也明白尊敬前辈，更何况还是您这样的仁义者。”
“恭维的话就不必了，你本是执掌诸天杀伐与屠戮的兵仙，而我素来喜欢和平，我们本来就相冲，谈不到一起去。”
“我这些年都在人间度过，也看到了太多人间之事，我发现那里的人们每每建立出一个强盛的王朝后，都会让之毁于兵燹。”
“这个我也有所耳闻，不过是改朝换代，人事更迭罢了，有何奇怪？”
“我曾在人间见过，乡野之地的老农，面色黢黑，皮肤龟裂，晴时顶着烈日在田间地头垂下千滴汗，雨时冒着雨水在屋外田里守着几株苗，到年终岁暮却只能让一家人堪堪饱腹。上位者仍嫌所得到的粮食品质不好，数量不足。有识之士叹几句‘兴亡皆是百姓苦’，主动去救济他们，可却只能守得一方安宁，这茫茫天地如老农般的人多如牛毛，只凭去救如何就得完呢？于是就有一些高瞻远瞩之人，聚起如老农一般的苦命人，锄耰棘矜以为武器，揭竿而起。他们所求不过一个吃饱饭的社会而已，最终却变得山河血色，哀鸿遍野，难道不可悲吗？。”
境灵听了这番话，面色怪异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前辈，这人间的惨状，对着诸天的所有势力都是很有借鉴意义的。人族、妖族、魔族、灵族、鬼族……诸天百族，那怕是仙人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呢？仙界的那一套，和人间的那一套不是如出一辙吗？更何况仙界掌管的可不仅仅是仙界的命运，更是这诸天的将来，想必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需要我多言了。”
千渊说完这些后，不再言语，境灵也在思考千渊的那番话，整个泉水边陷入一种奇怪的沉默，只有秋玄三人修炼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不必多说了，我既然决定隐退，那便是考虑周全了，你的那番话还不至于让我改变。”
千渊拱手作揖，道：“前辈愿意听我这些胡话，本身就是对我极大的恩赐了，至于前辈如何决定，我都理解。”
说罢看向了泉水中的秋玄，笑问：“前辈觉得秋玄这孩子怎么样？”
说道秋玄，就连境灵也微微颔首，摆出一副十分喜爱的表情，“这孩子我很喜欢，不仅天赋绝佳，心性也称得上一流，假以时日，前途不可估量。”
“如果我说我把宝压在他身上呢？”
“哦？我以为你是一个很自负的人，除了自己谁都信不过。”境灵戏谑道。
“哈哈，我已经赌过两次了，这第三次本不该如此草率，但这孩子我看着欢喜，他还是清秋小丫头的徒弟，我实在找不出理由拒绝。”
说道穆清秋，境灵心中也泛起了一阵悲伤，“清秋那丫头，还好吗？你们当年究竟干了什么？”
“抱歉前辈，这是我与清秋的约定，恕我无可奉告。”
“唉，清秋这丫头就是倔，不然现在怎么会闹成这样！”
听出了境灵的悲伤，千渊连忙改变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