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假晕,这事情就好办得很,吓唬吓唬,她不信这刘老先生还会躺着不动。
刘老先生躺在炕上,听着周围人的说话声,知道赵念儿来了。
他心中不忿,暗骂里正蠢货,身为一村里正,竟然跟一个贱女人搅和在一起。
还妄想让女子入学堂,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闭着眼,一动不动,仔细地听着外头的动静。
“唉,多亏了念儿呀,要不是念儿来,咱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恩芝堂是清水镇最好的医馆,念儿请了恩芝堂的大夫,肯定能救醒刘老先生。”
“希望如此吧,没想到一个盖学堂的事,倒是给咱家带来了麻烦,经此一事,我看这刘老先生的身体不是很好,不让他教书也是好事,万一忽然在学堂倒下了,又是个棘手的事。”
刘老先生听到周婶儿和里正讨论着,显然赵念儿已经离开了。
说到他身体不好的时候,刘老先生差点想从炕上直接跳起来,证明自己身子骨结实得很,再教个十年也没问题。
但想着自己这会儿正在装病,便硬生生地忍住了。
赵念儿那贱人太过精明了,不如他现在先醒来搞定里正再说。
刘老先生心中想着,装病这事可千万不能被拆穿,要不然他这么多年的形象就毁了,以后还如何为人师表?
“咳咳~”
里正愁得慌,正不断望向门外,期盼赵念儿带着大夫回来。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咳嗽声。
他急忙拉回视线,三两步走到了刘老先生跟前。
“刘老先生~刘老先生。”
他轻轻地晃着炕上的刘老先生,眼神中全是焦急之色。
周婶儿也连忙走近,关切地望着,不住地渴求刘老先生能醒来。
他们家可不想沾上这个麻烦啊。
“咳~水。。水。。”
微弱的声音从刘老先生口中溢出,别说,他装得还挺像的。
在炕上躺了这么久,一直没喝水,也没进食,他这嗓子确实听上去有几分病态的沙哑。
“快,快拿水来。”里正对着周婶儿喊道。
紧接着,刘老先生终于睁开了双眼,眼里还透着几分迷茫。
“水,水来了。”
周婶儿端过一杯水,就递到了刘老先生跟前。
刘老先生一把接过,一口气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干净。
躺了这么久,他确实有些躺不住了。
“刘老先生,您感觉怎么样?”里正关切地问道。
醒了就好啊,人只要醒了,就没什么事了。
“其他倒是没觉得,就是又渴又饿的,头还有点发晕,四肢无力。”刘老先生哆嗦着,说了一堆病症。
里正被昨日的情景吓怕了,他也没细究,就赶紧让周婶儿去做饭。
周婶儿进了厨房,麻利地烙了几个玉米面饼子,熬了一锅粥,想到刘老先生身体虚弱,又狠狠心煮了两个鸡蛋。
鸡蛋平日里她都舍不得吃,这一下子煮了两个,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只盼着刘老先生赶紧好起来,可千万不要赖上他们家。
里正将饭桌搬上了炕,扶着刘老先生半躺下,将饭菜摆了上来。
“刘老先生,你先吃点,填饱肚子,这病才好得快。”
里正此刻恨不得将饭菜一口一口喂给刘老先生。
刘老先生没答话,小口吃着桌上的饭菜,边吃边嘀咕着:“连点荤腥都没有,真是太寡淡了。”
他都昏迷了这么久,就端来这些粗茶淡饭,别说猪肉了,连点鸡肉都没有。
罢了,也不是为了几口吃食,能在刘家村继续教书才是正经事。
那嘀咕声落在里正和周婶儿的耳朵里,二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不逢年不过节的,谁家吃肉啊,再说了,他虽然是村里的里正,但也只是比普通人家稍稍宽裕一点点,还没到时不时就吃肉的程度。
那两个鸡蛋已经很是让人心疼了。
刘老先生吃完了饭,舔着嘴,嘴边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嘴角还沾着一些鸡蛋黄的残渣。
“里正,这回是我麻烦你家了,在你家里躺了这么久,还吃了顿饭,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没了意识。”
“您没事就好,老天保佑,病好了就行。”
里正这会儿放松多了,脸上也绽出了笑意,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他还以为自己气晕了刘老先生。
“我在村里教书这么多年,都是看着孩子们长大的啊,这突然让我不教了,我想不通啊,里正,你说我学问不高,品行不好,我倒想问问,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可是村里唯一的秀才呀。”
学问不高,品行不好,这两句话刘老先生仍旧是十分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