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个假名字,那真的究竟是哪门哪府,哪里学的医术?师父呢?姓甚名谁?”
男人依旧不答,只好似醉后难受,做绞痛姿态缩紧身体。驰骋沙场的杀手此刻像个受了委屈的半大孩子。太史令亦不为难,带出胸有成竹的冷笑“缥缈山间作闲人,奈何闲人成仙人;草木吸得灵台气,俯仰难平神仙意。难舍世人纷扰心,化作重明揽残余。”她神思恍惚“仙草阁的主人啊,我竟将她许给了你,真是天意。”
怀中男子终于翻身与她对视,她顶住朔宁王疲倦之下的惊异无奈笑道“她嫁你可是为了甚么医者之道?你若成事,将来医家许有翻覆之日。如若不然,那仙草阁的人怎会与你一个皇子交道?!”
朔宁王面色无改,太史令却能听见他胸膛里变了节奏的心跳,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那心跳里旋动出的疑惑明明白白,太史令小心拈出他掌心的药囊,对着光亮指道“你不信我?这料子可是用火草和古蚕丝织出的。世间能找出第二件来便算是我胡诌的!”她将药囊扔回案几扭头“你也真真会挑,招惹她做什么?”
“她像你啊!”朔宁王快速应和继而长进一口气,平复着莫名的失落。
像我?女子讶异后的满足笑意盈盈可溢,自怜自爱抚着脸故作不甘“她有我美吗?”
切!怀中男子不屑翻身疲惫解释“不是长相,她怎么会像你,她自是像她自己娘。”朔宁王改出复杂脸色,好像正对着一件无数谜团的物件儿,探索得疲惫到冷漠“举止行径、表情谈吐、甚至那副执拗顽固,简直如出一辙。”他绞着女子垂坠在他面门前的发丝懒懒打着比方“总是穿男装在外出头、神秘兮兮的守着苗圃、深更半夜不知所踪、、有翻不完的秘密、用不完的假名字、谁都不放在眼里……”
嗯——并不知道为何,那太史令竟抬着下巴虚眯眼睛,露出一副满意的受用,口中也不自觉拖出由轻到重那肯定的长音,好像那不曾谋面的女子是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女儿一般,承袭了自己所有的骄傲。
原本昏沉的苏木心无意坠回衣箱,醒来挣扎一番却在纱帐外却看见二人亲密无间,将自己的秘密用醉醺醺的暧昧语调抖落得干干净净,,虽然许多耳语未有清晰,可落进她心里的几个字足以令她震撼难平。几乎是颤抖着屏息从后窗逃走。
直到驾马出了宫门,握着缰绳的手都在发着抖。她对着空冷的暗黑夜空深深吐着气。阮清,就是许多年前被打入皇上冷宫的阮美人,她其实是太史监?她是三殿下的……?她?木心回想着白日里见到的那张脸,扮上女妆,确是美的夺目,怪不得……木心忆起曾经自己调侃三殿下喜欢的女子,原来不是碧鸾,是阮清?所以,阮清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娶到的。呵。木心自嘲的冷笑出来,皇宫里的人,原因各不相同,而结局都是爱而不得的。木心仰着头尽可能让眼泪退回眼里。夜空里浮现的不是他卸下防御和戾气坐在她面前恹恹喝酒的表情,就是他自然而然的靠近她肩头躲进她怀里的模样。自己或许一辈子,也不可能摸到那颗心了。她捂住脸大口呼吸着宫门口的夜风,以此换来几缕冷静。离开宫门外的路越发黑暗,木心仿佛坠入无底深渊,焦虑愤慨,失意难平万箭齐发。
“姐姐!”银信在宫门口兜兜转转许久,终于找见她,气急败坏将她扶起“你说去瞧夫人说两句话,下午就该出宫回来的,怎的弄到现在,你要急死我……”
木心急喘难成整句,强撑着腰间一副痛楚模样。
小厮急急将马车牵来,将二人请上马车。师徒二人依偎下,木心带着哭腔无奈道:“姐姐不是铁石心肠,我今日进宫来,真的是要来替你们寻个法子的。我知道你心里急心里气,我何尝不是对你真心真意?!他若是定心靠得住的人,舍了什么我也愿意遂了你们的愿。可是……可是……你是我医家的孩子啊……朝廷的身不由己已然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我没办法亲手把你送上我的老路。”木心自己淌着泪,此番生生断了她想把银信嫁进将军府的念头。疼一时总好过痛一世吧。
直到回了府上躺下,木心将她裹进在刚铺好的被子里警告她再不许吃那安神丸睡觉,再要让她发现定不饶他。银信眼神跌宕,转而恍出坚定的神色“姐姐说我待晏缈不同,是因为我从来只跟着姐姐,从未跟一个男子靠近过。何况……还是第一次听见有男子说喜欢我。我心里高兴,以为我也喜欢他。”银信冷静抬起头“其实我心里早就知道,仙草阁向来不许卷进朝廷里去,姐姐同殿下是情非得已。可我千万都是不该同他做一路人的。”
银信挣扎要坐起,却被她勒令躺好,银信只得闷闷“姐姐,我不是因为他才睡不着觉,也不是因为他要去自尽,我是你养大的,我怎么可能去做那样的事情!我真真只是担心姐姐。”
木心看着已然成长的小丫头,愧疚感弥漫心头,她悲怆抚着银信有些苍白的小脸,歪在她身边“睡吧,过段日子,就好了。”
哄了许久,木心见她安稳闭上眼睛,便悄然回了自己的房间。
“拜见阁主。”房中头发花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