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就是注定要当皇帝的。
霍望也是在尸山血海中趟出一条白骨路才有了今日。
但若是让这皇帝再掉头去做回农夫。
怕是没几个能承受得住这般落差。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何况刘睿影这么多年的努力与闯荡又怎么能是奢俭能够概括的呢?
转念间,他想到自己的身世,以及所背负的罪责。
孩子都会崇拜父母的,尤其当自己的父母还是万千人口中的强者英雄时更是如此。
或许在成长的过程中会叛逆,会抵触,但是他的心底深处依旧充满了崇拜与敬仰。
叛逆和抵触只是他自卑的保护。
当自己最为珍贵的血脉至亲,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孤峰绝壁立于面前时。
有谁还能高傲的起来?
不过成长是需要时间的。
孤峰不是凭空升起,绝壁也不是骤然而成。
都是在不断地竞争中脱颖而出之后又比旁人多拥有了一些气运。
但这气运也是相互的,为什么就会偏偏落在那么一两个人头上?
是因为他们值得。
刘睿影顶着死去的父母的光环成长,他面前的这座孤峰绝壁虽然不如别人那样清晰,但这却是给了他恰到好处的动力。
越是未知,越能惹人好奇。
好奇又激发了想要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而这想法,却是需要足够的实力来支撑。
刘睿影从不自觉优秀,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一路走来做的并不差。
虽然偷懒耍滑的时光也不少。
但又有谁不曾年少?
不在混蛋的年纪做几件混蛋的事情,那才真的是浪费。
其实什么时候混蛋都可以,混蛋多久也无妨。
只要最后能明白过来,自己那样叫做混蛋就行。
看着阴阳二极全部化为虚无,大宗师法相背着手很是得意的在空荡荡的丹田内踱着步子,似是在欣赏自己的作品。
刘睿影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下。
跪着总是让人不舒服。
刘睿影已自己不抱有任何希望。
即使现在有人破门而出救了他,却也是没必要。
相反,他只想快些结束这一切。
他知道这发生的一切都很真实。
所以他直勾勾的盯着白衣人手中的双刀。
他想给自己选择一种最为果断的了结。
甚至开始研究起这双刀以何种力度角度刺入体内,能让他不痛苦结束。
白衣人的刀,是窄刀。
虽然长度与其他无疑,但刀面只有三分之一宽。
若不是只有一面锋刃,乍一看和剑却是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刀,穿透性极佳,劈砍威力不足。
不过这对刘睿影而说,却是极好的。
刺死砍伤。
这是谁都知晓的道理。
若是白衣人的刀很普通,那刘睿影甚至想过用星剑自尽。
因为那一刀刀被砍的皮开肉绽,而后因失血过多而亡着实太过痛苦。
他体内已是一团糟,实在不想让体外也变得一团糟。
两分死的虽然痛快。
但那样的死状岂不是让收尸之人恶心?
刘睿影不愿意自己死了之后却还遭人嫌弃讨厌。
所以他不愿意被砍死。
但刺死也分地方。
颈部还是心口?
颈部被刺穿,势必有鲜血喷薄而出,那样难免会染脏白衣人的衣衫,想必他是决计不会如此的。
若是心口,但凡稍微偏了些许,却又在一时半会儿难以死去。
不过以白衣人天神耀九州的修为境界,想必是不可能出现偏差的。
想到这里,刘睿影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笑了。
他在嘲笑自己。
因为他实在想不出,这世上还有谁会如此尽心尽力的替敌人规划如何彻底的杀死自己。
当初在丁州府城时。
汤中松拉着他去琉光馆听绝音书说书。
那段高旭凯练轻功的故事固然可笑,但好得太上河中的摆渡人自此独他一份。
现如今,刘睿影却是也当了个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为自己谋死之人。
虽然不是什么好名头。
不过也是应了当日他自己评价高旭凯的话:“好歹也是个天下第一了。”
这会儿,他却是不再嘲笑自己。
他觉得自己有些可敬,似是像他那未曾谋面的英雄父母又靠近了一点。
“怎么会……”
白衣人此刻也看出了刘睿影体内的端倪。
他能感觉到刘睿影的一身修为正如潮水般退去,渐渐变得和一个普通人无异。
但只有刘睿影自己知道,他现在却是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普通人不修武,自然丹田内不生阴阳二极,也无劲气可以调用,但若是勤劳干活,却也能长些肉身气力。
而他现在,却是连眼皮子都要抬不起来了。
生命力就如那日薄西山的阳光一样,逐渐的消沉。
只剩下一星萤火。
白衣人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