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真的,回不去了。
祝怀将我拉上车,系好安全带,直接将油门踩到底,到家的时候我差点吐出来,他心疼又内疚,扶着我跌跌撞撞地走到厕所。
我扒着洗手池干呕,可是吐不出任何东西。
我心里算算大概已经快一个月了吧。
祝怀说,“祝贪,你养胎,我们不打了好不好?”
我没说话。
祝怀说,“生下来,就当这个孩子是我的好不好?”
我没说话。
祝怀说,“我当他的爸爸,我当你的丈夫,好……不好?”
我说,“不好。”
他整个人愣在原地。
就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下一样,脸色苍白而又无措。
我说,“我会打了他的,哪怕以后,我不能生育,我都会打了他。”
祝怀在我面前红了眼,“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它也是你的小孩啊!”
我虚弱地笑着,“我给不了他未来,生下来也是吃苦,为什么要生呢,太作孽了。”
祝怀抱住我,用力抱着,一遍遍喃喃着,“作孽啊……作孽啊……”
我知道他在心疼我,也知道自己快麻木了。这颗心随时随地都在疼,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自己好。
无所谓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黎悯,托你的福,我终于,成了一个无所畏惧的人,我再也不怕失去什么了!
以后的路,什么牵制我,我就抛弃什么!什么让我心痛,我就丢掉什么!
我在笑中泪糊了眼,我反手拥住祝怀,拥住他所能传递给我的一丁点的温暖,就如同两年前我还深爱他一般,朝着老天虔诚而又卑微地许了一个愿望。
在这一刻我是彻底原谅了他,原谅了年少轻狂的我们,原谅了当年的错过与纠葛。放下的一刻,旧伤疤痒痒地疼疼地重见阳光,而我闭上眼睛。
上帝啊,哪怕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我也请求你,将最后的宽恕留给我身边这个——我当年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吧。
我愿在地狱里替他祈福,我愿将我所有的幸运都去换他一个平安无事的以后。
我果然不能在你这里待下去啊,祝怀,我要走了。
我背负了太多,仇恨了太多,而你,大好的时光不能再继续浪费在我的身上了。你该去遇见新的人,开始新的生活。
就如同你母亲所说的,我不能带给你任何未来,我也没有这个资格给你。
上帝啊,希望你能够听见我这个恶毒的小人最后自私自利的请求。保护这个深爱着我的男人吧。
祝怀,从此以后,你去过的你的生活去吧,而我,入地狱。
晚上回去的时候我浑浑噩噩地睡着了,后来是祝怀把我抱回床上,我在做噩梦,梦中挣扎而又痛苦。
我听见黎悯说,祝贪,你那么恨我,却怀了我的孩子。
我听见虞晚眠说,祝贪,你这个疯子,不配有黎悯的孩子!
我听见虞渊说,你想动她,就先动我。
我听见唐为在笑,笑我的卑劣渺小。
最后我看见祝怀那双疼痛的眼睛。
他说,祝贪,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没关系,没人可以救我。
我选择在地狱里沉浮,我哪怕不要上天堂,我也要拉他们下地狱。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走的很早,带走了自己零星的行李,我想着自己是时候独立搬出来了,程千绾那里也不方便去,还是租个房子吧。
我问公司请了半天假,去中介那里挑房子,边挑边砍价,最后敲定了一个三室一厅的普通居民房,签下合同爽快地付了钱,我最后点了一遍自己身上剩下的所有身家。
说少不少,但是说多也的确不多,我叹了口气,将行李放到家中,去了附近超市新买了一些日用品,重新收拾好房子后我就推开门打算回公司。
刚打开门,有人从门外推进来,“诶!”
是个男生。
是个长得……挺可爱的男生。
他冲我笑笑,露出一对虎牙,旁边还带着小酒窝,手里拿着一个手拿包,冲我打了个招呼,打完招呼就一头往里冲,“老刘跟我说这房子在找室友……”
他话说到一半连带着动作顿住了,“哦!你就是今天刚搬进来那一户吧!”
我点点头,对于他这种自来熟的性格并不是很感兴趣。
“你好你好,美女我从明天起也会是你的室友了。”
他握住我的手上下摆了摆,我一脸懵逼任由他摆弄着我的手,心说,大兄弟……我跟你……也不熟啊。
“啊对了,我叫唐衣,你有空,唉算了我看你要出门也没空,你会做饭吗,我晚上人就先过来了,你要不买点菜回家我们一起吃一顿认识认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