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官家今日召见臣弟来,不知是何紧要的事?”
凤震冷哼一声:“你干的好事!”
凤霈一呆,气焰也不如刚才,小心翼翼问:“臣弟愚钝,不知犯了什么过失?”
凤震道:“你可知道宫中有一位宫伎,名叫春燕的?”
凤霈脑子一嗡。
宫伎春燕,是他在被靺鞨逼迫登基之后,一夜酒醉乱性,不觉睡了,睡过后才知道春燕不仅是宫伎,还是凤霄宠过的,答应了给“侍御”的名分,未及册封典礼,汴梁就被攻破了;而后又知道了春燕怀孕的消息,周蓼一念之仁,放过了她腹中的胎儿;但世事变迁太快,他很快又被迫放弃皇位,出宫被禁于晋王府的时候,根本顾及不到春燕这个别居掖庭、无名无分的孕妇,后来也就薄幸地忘记了。
算算时间,冬去夏来,春燕已经将近临盆。
凤霈磕磕巴巴说:“记……记得。”
凤震冷冷地盯着他,盯得凤霈背上汗出,才缓缓道:“她说肚里的孩子是你的,若是胆敢撒谎欺君、混淆皇室血脉,就该连着肚子里的孩子一道赐死!”
凤霈再料不到哥哥后头更狠的算计,虽然羞赧得脸都红了,还是说:“她……她没说谎,确实是我的。”
好极了,上钩了!
凤震斜瞥了起居录官一眼,又问:“但是你知道不知道春燕已经有了七哥儿‘侍御’的名分?”
凤霈急忙抬头解释:“春燕是伺候过七哥,七哥也答应过给名分,不过毕竟还没有明着发旨。春燕……还……还算不上是七哥的嫔妃!”
凤震道:“我怎么听说内旨已经发到了内监司?名分已经定下了?”
“绝没有!”
内监司要造假,对皇帝来说可就容易多了。
凤震一个眼色,一个小内监就弯腰捧来了一份卷宗。凤震又一个眼色,卷宗直接递到了凤霈的手中。
凤霈打开一看,里面是册立宫人的圣旨,“李春燕”的名字赫然在目,被封“侍御”。
凤霈先是心头一虚,抖抖索索端详了一会儿,突然说:“三哥,这不是真的!”
凤震一诧,问:“怎么不是真的?”
凤霈说:“七哥儿内旨,会用他‘清虚上人’的私章,以区别与发往朝廷的圣谕。侍御名号,一般也要加上‘明’‘玄’‘清’‘道’等字样,不会光秃秃三个人全叫‘侍御’!”
凤震一噎。
他去国就藩最久,平常从没有回京的机会,不懂他兄弟在宫中的奇葩制度,内监司是天子近臣,也基本从老宫人替换成了他的自己人这次造假,没有造好。
但他反应很快,且也敢于舍掉脸面,顿时冷笑道:“胡扯胡扯,谕旨在这里,谁敢造假不成?何况李侍御的肚子也摆在那里了!你赖得掉?”
凤霈也愣了愣,才问:“三哥的意思是什么?臣弟好像不大明白了。还请三哥明示吧。”
凤震道:“朕能有什么意思?无非是看你铸下这等乱了人伦的大错,传出去你自己万劫不复,凤氏皇室脸面无存!朕想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凤霈强自平复焦灼的内心,问:“那么,三哥想怎么给臣弟‘改过自新’的机会?”
看他要怎么开价码威胁自己。
第 240 章
凤震说:“李氏春燕, 是断然不能留了,只是一尸两命,实在是伤阴骘。为了你的颜面, 朕也只好做这样的恶人。”
顿了顿, 好人赚足了,才继续眯了眯眼睛说:“不过,我犹有恨事在心, 你若肯帮我, 也算是我们兄弟互相扶持。”
凤霈问:“扶持三哥,理所应当, 但不知所指何事?”
凤震说:“曹铮这个人吧, 叛迹已经彰显,但是死鸭子嘴硬,招供了几次又是翻供,弄得好些不明真相的人还在为他说话。朕不处置他吧,绝对是纵虎归山了,但要处置他,也总得给天下人一个说法。”
说完, 直直地朝凤霈盯了过去。
凤霈已经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心头一阵恶寒,但仍然是故作懵懂地问:“是啊,怎么办呢?臣弟也没本事说服他呀。”
凤震冷森森笑道:“天真了!说服他是不可能的, 毕竟招供后他不仅是死路一条,还是遗臭万年的死。他骨头又硬,扛住了几轮拷掠。现如今朕不打算要他的口供了, 而要有人来佐证他确有叛国的迹象。这样,随便他肯不肯招供, 都可以定罪了。”
凤霈低了头,紧张得咽了一口唾沫,已经知道了哥哥的来意。
凤震果然死死地盯着垂头不语的弟弟:“九哥儿,你在晋地与他一起的时日最长,难道你从不晓得他的狼子野心?”
凤霈硬着头皮说:“臣弟素来不关心国政。”
凤震“呵呵”笑了两声:“我在吴地就藩时,还会关心国政,难道你在晋地这样重要的屏藩之地,却完全不在意?”
凤霈陪笑说:“三哥,我的荒唐无能是天下皆知的,日常玩玩金石,听听曲子,与家中姬妾做些无益之事,打发有涯之生罢了。”
“你儿子当太子的时候,你也不管国政?”
“不管,更不管!”凤霈干脆斩钉截铁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