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细纹堆积出凶狠的模样,早已看不见年轻时的满怀真挚。
手背生长了老年斑,细杆烟夹捏在指腹嘬吸惬意,可见在牢里的日子并不好过,统一的条纹监狱服都被洗的褪色。
在褚爻审视他的时候,褚老大同样也在打量自己这个陌生的儿子,将握手磨损掉漆的黑色的电话听在耳边,而后两个人面对面沉默着各怀心思。
最后还是褚老大挪抖着嘴唇先开了口,嗓音低沉疲惫,“看来那小子把你教育的很好……真是舍得在你身上费心思。”她那个浪荡个性倒是给自己找了个好姘头,死了还有人愿意帮她养崽子。
感叹似的语气和目光里的和蔼,并没有为褚爻带来多少亲切感,实际上对于他,褚爻并无几分感情,跟他之间还不如和路边的狗熟稔。这人说出来的话和屁一样臭。
褚老大见他不说话咂舌,将烟惬意的吸尽最后一口,捏着烟头用力摁灭在桌沿,又用手掌将灰和那被力道压的扭曲的烟蒂扫落,才再度抬头,看向那自己多年没见的儿子。长相上一点没随自己,更像那个外国娘们,白面皮,深眼窝,长那个高鼻梁子趾高气昂的,啧。
多年来的暗淡无光,早让他忘了他和褚爻的母亲也曾真情与共,欢声笑语,而今只徒留浓厚埋怨和对这个孩子拥有美好生活的妒忌与暗恨。
他一打眼就知道褚爻这一身都是牌子货,简直刺的他眼睛疼,火辣辣的。钱可真他妈的养人!
年轻时候他也过着万八千衣服当破布一样的日子,现在嘛……褚爻手腕上还未褪去的痕迹也被他尽收眼底,不由得想起了什么难看的咧了咧了嘴角,难道真的和那些流言一样,这沈煁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
牢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年轻时结下的仇家让他吃了不少苦头,现在有可以出去的机会他当然要把握住。
“那个臭小子每当我提了要见你,推辞的话听的老子耳朵都要起茧,要不就是他那个助理接听老说他开会开会,怎么就那么多会需要开!!”
声筒里的声音随着对方的语气激动而放大,使褚爻冷着脸将它挪的离耳朵远了些。心里更是想着,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见我。
“哎,臭小子!见了亲爹也不露个好脸,你不会还在怪爹将你扔在福利院吧? 那是形势所迫啊!你的体谅我!”
梗着脖子褚老大说着说着情绪就开始激动起来,不由得将身子往前探了探,脸贴的离玻璃隔板更近。
褚爻面不改色,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丑态百出的褚老大。我真是哪根筋不对了,才来见他!
“还是你不知道我才是你亲生的爹?那个姓沈的小子给你灌什么迷魂汤! ?”
“你不会是被包养了吧,见不得人的东西!跟你那个妈一个德行!”
一句句刺耳的话落在耳边畔,随着逐渐鼓动加速的心跳越发厌烦,想起了当初被丢在孤儿院的那些日子,情绪如同野火燎原,褚爻不想跟他在这些过去的事上多费口舌。
“今天找我过来是为了什么,直说?”褚爻视线轻飘飘的扫向他,一句话说的阴森森的,可面上轻佻无事的很,“你要是再说我妈一句坏话,我就找人割了你的舌头,切碎了再喂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