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长大,让人依稀感觉光阴的迅疾。
看着田园一脸的委屈相,她心里已揣摩出八九分,她不时时机地劝慰道:“这家家都这样,时间长了,爱情都变成亲情了,我们家也一样,见了面无话可说,他忙她的,我忙我的,各不相干。”
因为是这种特殊的姑嫂关系,也是唇齿相依的亲人关系,所以许多话便成了禁忌。
“走,大侄女,姑姑带你和弟弟出去玩,拽着妈妈。”林楠打开了尴尬的局面。
深秋的公园里,草木凋零,花容顿失。空气中有瑟瑟的风吹过,过山车在滑道里疯狂地跑着,两个孩子发出惊喜的叫声,田园无所适从地坐在林楠和孩子们旁边,心却比过山车还要动荡不安。
许多时候,人都是一样,按照命运最初的旨意,按照既定的轨道疯狂地前行,一回首,猛然间看见了满目的虚空,满目的疮痍,只留下迟来的遗憾。
一个躁动不安的深秋过去了,落雪的时候,叶立明升迁为某某工商银行信贷部主任,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买了三居室的住房,进行了豪华装修,买了车,甚至对林楠说话的口气都变了:“我告诉你,林楠,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好赖不济也是大老爷们,大小也是个官,以后说话给我留点面子,不然别怪我不客气。”叶立明扬着头,语气强硬到令人毛骨悚然。
林楠气得牙根痒痒;“你还不客气,不客气你能咋样?不和我过了?我不就是平时对你说话硬点吗?有什么不可以的,这些年,要不是我的坚持,我拉着你往前走,你能有今天吗?”林楠反唇相讥。
“林楠,你脸可真大,我要是不够优秀,行里能提拔我?还、还你拉着我往前走,往后你别拽我后腿就行了。”叶立明撇着嘴。
“我让你膨胀!”林楠绰起一个巧克力盒咋了过去。
“我再告诉你一遍,我忍了你那么些年,忍够了。以前你怎么吼我骂我都行,现在不好使!”叶立明咣当关上家门。儿子吓得躲在角落里直哭,林楠搂紧孩子。站在窗户旁望着叶立明开着车走远,她的心里有一种翻山越岭的疲惫,恍如隔世的沧桑。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曾经被叶立明说成是最幸福的强制性的关爱,怎么突然间变成了忍字,她的心中越发一阵阵荒凉……
婆婆走进来,拉着亮亮的手,脸对着林楠:“小楠,不是妈说你,你说哪家的媳妇跟当家的那么大声说话呀,让人笑话,这以后,立明大小也是个官,也得树个形象啊。”
林楠缄默着,她懒得再去辩解这些小事小非。
林楠下班回来,婆婆已接回了孩子。小叔子立旺刚来了几天想找一个既轻快又挣钱的活。此刻,他靠在沙发上,两条腿翘在茶几上,茶几上地毯上洒满了瓜子皮花生皮水果皮。“嫂子,回来了。”立旺似在跟电视说话。
“回来了,立旺,你今天没出去找活呀?”
“不用,这电脑上有都是。”
“这轻快又挣钱的活不好找,不如先找一个一般的活先干着。”林楠边说边收拾地毯上的垃圾,走向厨房,厨房水池里堆着一摞没刷的碗,林楠的心立刻堵得上不来气,她真的不知道将来如何面对这一家人。
婆婆凑到立旺跟前,“老儿子,你没听出来,那是不愿意你住这儿呀,紧着让你找活,你呀,这回哪也不去,就住这儿,你哥这么能耐,这点光还借不上?儿子,这回你哥当官了,量她也不敢起刺。”
儿子悄悄走进厨房,“妈妈,我饿啦。”
“找奶奶要去。”
“奶奶跟小叔说话呢,奶奶让小叔住咱们这儿,哪也不去。”
林楠心里悸动两下,她不怨婆婆,因为这样的家庭是当初自己不顾一切选择的,怨不得别人。接下去的日子,就是冷战。大凡夫妻间如果还能争吵不断,就说明还有留恋,一旦有一天连吵都觉得累了,偃旗息鼓了那便预示着婚姻的终结。林楠和叶立明越来越无视对方的存在,于他们的意义,不过是居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