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人,那绥德把总私自出兵,这事儿本就在您的管辖范围内,他违制在先,这道理可是站在您这边。更何况,今日刚刚得到消息,那个玉林县知县,竟然没有通过上峰和刑部批复,就在县里动用了私刑,杀了五十多个人,这事儿只怕已经惊动了绥德知府。如今那把总带着绿营在县衙为虎作伥,知府大人那边正需要您的鼎力相助,您又有什么课顾虑的呢?”
陈千总闻言眼睛一亮,却还是有些犹豫地说道:“总兵大人可是发下话了,总督大人和将军大人需要地方安靖,不许再出兵乱,我怕这回出兵会惹来几位大人的不悦。”
那幕僚捋着山羊胡,狡黠地小眼睛里透出精光:“大人,只要您以雷霆之势速战速决,纵然那马家湾绝了户,也不是兵乱。怕就怕打蛇不死,让他们缓过了口气攀咬起来,那才叫乱子呢!”
陈千总闻言不由哈哈大笑,对那幕僚说:“先生是诸葛在世,你这一说,我全明白了,不错,就是这么个道理!”
等回到后宅,陈千总看到妻女两个都眼巴巴的看着他,不由胸脯一拔,傲然说道:“好女儿,看为父这回替你出一口恶气,我要马家湾的人,都给我的女婿陪葬!
听了这话,母女二人都破涕为笑。
兵贵神速,陈千总打定了主意后,便调集了麾下所有绿营兵,为了以防万一,连鸟枪队也都带上了,如果不是嫌弃带着几门炮会影响行军的速度,怕是他连那几门小炮都要带上了。在陈千总看来,他带了接近两千人,又有火器,对付一个马家湾的村民和一个把总的绿营简直就是狮子搏兔,胜利是毫无悬念的。然而他却不知道,他即将迈入的,却是死亡陷阱。
陈千总想得是尽快行军、打对方个措手不及,毕全功于一役。然而他太过小看了马家湾,完全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警惕的派出了斥候来时刻观望官道这边的动静。当地人对于地形熟悉,找到制高点四周瞭望,方圆百里开外的形势一目了然。
当陈千总的兵马距离马家湾至少还有一千里的时候,胤禩和王怡锦他们就已经得到了消息。王怡锦立刻就站了起来,兴奋地满脸红光道:“终于来了!”
村子外面的官道上,已经每隔十里就布置了一轮陷阱,对此一无所知的陈千总毫无防备,队伍最前面的先锋步兵一脚就踏入了陷阱,顿时,静谧的夜里响起了无数的哀嚎声,而这变故,也终于将头脑发热的陈千总给泼了一盆冷水。
“怎么回事?”陈千总乐住马,让副手去前面查看,得知地上竟然有陷阱,陈千总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看来对方是早有准备,他大意了!等他问清楚己方掉进陷阱里,被里面的铁刺弄出了三十多个人受伤后,陈千总松了口气。不过是三十多个人受了伤,无足轻重,用这三十多个人受伤换来了警惕,也是福非祸。
接下来,陈千总便放慢了行军的步子,开始派人在前面小心翼翼的检查陷阱,连着端掉了两个同样伎俩的铁刺陷阱后,陈千总脸上便复又露出了得意的神情。然而,还没等他这个笑容在脸上停留多久,他的笑容就彻底地凝固在了脸上。
他的副手还没发觉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鼻尖闻到了一股硝石的味道,真疑惑的四处观瞧,转过头想要和陈千总说话的时候,这才见到陈千总整个人向马下栽了下去。
“保护大人!有敌人!保护大人!”副手大骇,扯着脖子声嘶力竭的喊着,周围的兵丁们忙聚拢在一起,将摔下马的陈千总护在中间,后面跟着的随行大夫连忙跑了上来,等把趴在地上的陈千总给翻过来,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鲜血顺着陈千总的眉心处散开,整个人已经气绝身亡了。一刹那,副手手脚冰凉,简直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一路走到这里,只不过是碰到了一个陷阱,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抓到,千总大人就中了暗算丢了性命,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像是鸟枪造成的伤害。”那大夫查看了一番,这才说道。
副手却是怎么也不相信,鸟枪虽然厉害,但是只能隔着一定的距离才能伤敌。此处是官道,在鸟枪的杀伤力范围内的四周都没有发现任何的人影,如果有人暗算,就一定是躲在周围的林子里,可是那么远的距离,便是鸟枪也没有办法伤人。
就在整个队伍都茫然不知所措的停在这里的时候,胤禩、王怡锦、岳兴阿和刚安他们便带着各自的兵马从四周的山林中走了出来,出现在了这伙失去了主心骨的近两千人的绿营兵面前。
“陈千总已死,你们还要负隅顽抗吗?”胤禩拔高了声音。
那副手站了出来,看着对方人数虽然不多,但各个都穿着一看就是精良制作的保甲,弓箭手、鸟枪兵、骑兵等等一应俱全,他的嘴里不由得也有些发苦。
“你就是绥德的把总吗?你竟然敢杀害千总大人,你这是不要脑袋了!”即便副手已经起了怯意,但眼下已经到了这样的田地,他便是想要退,也退不回去。千总大人死了,上面追究下来,他这个做副手的,也没有什么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