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后圆桌上舔着自个身上的黑毛,都没问一句"绮凝回来了没”。想想毕竞是自个的孩子,是该问一嘴,但话说回来,都城重地,遍地都是百姓,还有一路护送绮凝来回的暗卫,是不会出什么危险的。南祈即便落雪,也不结冰,水中鱼儿还能照常雀跃。檀允珩手中鱼食不断丢在湖中,惹得这一片水花四溅,“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坐在这儿,你看的是我手中那盆杜鹃。”“哎呀,那般'生硬表达′的陆小将军,竟也也会为了我手中那盆杜鹃归属而失落。"她随声道,她和陆简昭在母亲过世后,要么去宫中祭拜,要么去皇陵,回来公主府闲坐的光景也有,但没住下过,这次回来,她打算长住,熟悉的水榭,熟悉的风中母亲声音,还有身边的人。一切都那般熟悉,却恍惚早已过了多年,短短几载,她和陆简昭前后走了四位亲人,化作漫天星辰里的一颗,永远陪伴着她们,注视着她和他走在亲人为她们踹开的天下里,走到未来的某一节点,她们会相遇的。许是触景生情,陆简昭朝后看了眼榭中圆桌,是啊,那是他头一次上门,看着他心爱之人手中抱着一盆花,看那架势似是给他的,结果却不是。也幸好是给了母亲,要是给了旁的男子,他都不知会成什么样子,以他的脾性,这也不好说。
只能说一切刚刚好。
他当时虽有失落,很快便烟消云散了。
“我们在水榭对面也种些杜鹃吧,让娘能一直看到。”“种吧,最好再从宫中挪点鲜季花过来,让家里鲜艳一些。“从母亲过世,至今,没有母亲陪伴,檀允珩总觉得心中空了一块地儿,是她专程留给母亲的。大大
这夜戌时末,檀允珩梳洗完躺在床榻里侧,屋里灯火依旧,幔帐没折下,屏风后陆简昭撩水声断断续续的,暖黄烛火清楚地映在她脸颊,落在她一侧眼睛里,眸中绒花遍开,粉俏有丽,是那般的回忆美好。她幼年时,父亲还是没放下早已过世的明姨,也并不影响娘亲爹爹都爱她,每晚一个坐床尾,一个坐床头,给她讲天方夜谭的故事,哄她入睡。后来在她稍稍大一点,母亲心甘情愿地日复一日,换来了父亲再次敞开的心扉,二人要么都坐床尾,要么都坐床头,就是这张床榻,然她所有的幔帐顶部都绣着绒花。
母亲从大昭寺回来,她院中有了一棵绒树,身上穿的,屋里用的,能刻的,能绣的,几乎都有绒花痕迹,毋庸置疑,她的亲人不管在哪儿,依旧是在守护着她和家人。
人生在世,好似流动的溪流,永远不会流会原地,路上总会遇到碍事的石头,还有在你左右的身前人,身侧及身后人,身后溪流在某一处交汇点能超越你;身侧溪流会一直陪着你一起走;唯独身前溪流直至在溪流汇入大海后,溪流回头,发现她们早已容在溪流血液里,无法与你分割成二。“陆简昭,你还没洗好吗?”
檀允珩想了一会儿,视线对在屏风上落着的一道从浴桶出来的身影,看了两眼,话中催促,“你快些,我困了,我要抱着你睡觉。”春暖花开之季,屋子里本身不冷,檀允珩体质差些,是燃了几盆炭火的,她屋里的温度是非常暖和的,陆简昭单穿了里衣,去一个个将烛火熄灭,最后放下幔帐,和自己心爱的人躺进同一条褥子里。皂角香清冽,萦绕在檀允珩耳中,她朝外侧躺,上半身被他长臂一揽,圈在他怀里,“你好香啊,陆简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