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渊，你觉得我怎么样？”绪风问得认真。
藏渊听得莫名其妙，还有些气喘，尽量平缓着呼吸，问：“怎么，挨训了？”
绪风摇摇头，“殿下今日心情不错，抓了一早上蛐蛐，还赏了我许多平时吃不着的糕点，中午又去打鸟。”
说到这里，他苦笑一声，“这个倒是有点累人，我没打几个就受不了了，殿下也不为难，直接回了书房。”
藏渊点点头，汗巾擦得发丝凌乱，乌黑的贴在颊边，更衬得肤白如画。
绪风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脏狠狠跳动了几下。
藏渊无知无觉的灌了口水，“嗯。”
绪风盯着他被白水浸湿的唇，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殿下明日还让我去伺候。”
“嗯。”藏渊点点头，示意他自己知道了，“那明日还是由我替你巡逻。”
“你就没有不甘心吗？”绪风笃定他善于隐藏，其实心里气得要命，只是不想展露出来。
“为何要
不甘心？”藏渊反问。
“若是失了殿下的恩宠，你就完了！”
“何以见得？”藏渊笑了，晚霞打在他身侧，发丝飞扬，连细小的绒毛都能看清，当真是瑰丽耀眼。
“只要我还有一条命在，就不会靠人恩宠活着。”
藏渊说得很平淡，明明没有表情，偏偏就是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坚毅！
绪风听得咬牙，“是，你多清高，不屑与人争！”
“不是不屑，是争不了。”藏渊说得狠认真，也转头认真的看着他。
“也奉劝你一句，天子冷情，没有人能长盛不衰，你以为拼了命送出去的好东西，在他们眼里，不过随随便便的玩意儿，他们的真心，蠢人才求。”
绪风被他眼里的凉意惊到了，只觉得指尖都在发颤，“你以前……”不也是为了恩宠仰人鼻息过活吗？
“我以前以为真的能改变他，但是我错得离谱，绪风，你也不用事事针对，等殿下到了荣登大典那
天，我自会辞官离开。”藏渊不像开玩笑。
绪风心里一震，“你要走？”一顿，有些语无伦次，“我、我不信，你学艺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那天，谁能放弃即将到手的荣华富贵？去过山野村夫的日子？”
藏渊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带了点温柔，“于我而言，有的东西比命还重要，我学艺，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他越是平静，绪风越不安，就连声音都大了不少，“我不信！”
“随你便。”藏渊不是喜欢跟人争执的性子，留下三个字边想离开。
“藏渊！”绪风又叫住了他，嘴唇抿得很紧，眼里尽是纠结，一副有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的模样。
“还有事？”
绪风眨着双眼，倒是难得的慌乱。
藏渊想了想，“你怕我因为这事对你心生芥蒂？”
绪风没有做声，双唇依旧抿得死紧。
藏渊以为自己猜对了，笑道：“那你倒是多虑了，与其
担心我，不如想想怎么哄殿下开心。”
见他又要走，绪风终于张嘴了，“我不是要说这个！”
藏渊脸上已经带上了不耐，面色不善的看着他。
“我就是、就是想说……”绪风一咬牙，把心一横，说出了很多年前就想说的要求，“不如你跟了我吧！从今往后，我绝不再和你争，我的就是你的，我甘愿做右卫，奉你为首领！”
以绪风的性子，能说出这番话来，简直就跟剐了他一样。
心跳瞬间如擂鼓撞击着胸腔，仿佛要跳出来似的，他紧紧盯着藏渊的脸，生怕错过一丝表情。
但听者并没有露出想象中的欣喜神色，反而满脸诧异。
“又发什么疯？”
这是藏渊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仿佛被人照脸扇了一巴掌，连心脏处都隐隐刺痛，绪风忍不住垂下了肩膀，可是依旧不能缓解心脏处的酸涩。
他死死盯着藏渊的背影。
此时已经到了夜晚，到处黑漆
漆一片。
月亮还未出来，虽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但依旧让人难以看清。
藏渊的身影只剩下了一个轮廓，在黑暗里勾勒出更加深沉的颜色。
他紧紧盯着，直到再也瞧不见，直到那道挺拔的身影彻底被黑暗淹没
周遭重归寂静，只有绪风的心跳声，声声刺耳，仿佛在提醒他被拒绝了。
就像个小丑一样，把心都刨出来了，人家非但不瞧一眼，反而还狠狠踩上一脚。
绪风忍不住佝偻起了身体，他不是没想过会被拒绝。
按照藏渊的性子，答应了才是天方夜谭，但是他还是很难受。
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