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打个比方。”亭瞳开始比手画脚的,“我倒是觉得我家王爷样样都好。”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还是觉得我们殿下更好。”
“什么?”亭瞳简直想扣下他的眼珠子来看看,是不是蒙了一层灰,怎么好赖不分了!
“太子不学无术,又胸无点墨,哪里比得上我们家王爷?”
“不是你要比的么?做属下的,当然得向着自家主子。”
亭瞳噎了一下,也对!
“那你抛开主仆之分……”
“抛不开。”藏渊睨了他一眼,“你还说太子胸无点墨,最没文化的,难道不是你吗?”
“谁说的?”亭瞳当即不乐意了,“我会的可多了!”
“比如?”
“念诗!”
藏渊饶有兴致的说:“那你念来听听。”
轿内的萧景策眼皮一跳。
亭瞳干咳了两声,还真念了起来,“玉炉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帘外声,敛眉含笑惊。柳阴轻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
“……”藏渊简直要对他刮目相看了,凑近他小声问,“你家王爷教你的?”
“当然不是。”亭瞳白了他一眼,“我自己学的!”
“不错不错!”藏渊乐
了,“还有没有别的?”
“当然有!”亭瞳很得意。
“两岸绿荫夹一溪,洞口有泉浪滚滚。门外无路草凄凄,花在深山蜂难采。巢处山腰鸟不栖,唯有老僧常来此。每次归去醉如泥,月白风清凉夜何。”
藏渊笑得打跌,“你这样出去发癫,王爷就不管管你?”
“为何要管?”亭瞳趁机又踩了太子一脚,“我们王爷宽和着呢!向来不会摆上位者的架子!”
“极好极好!”藏渊眼角都笑出了眼泪,用手指擦了擦,“我也学过几句词,教教你?”
“就你?”亭瞳很挑剔,“你看着就不像识字的模样。”
“我可是太子伴读,太子最喜欢看小册子,收藏了好多!”
“那是什么?”亭瞳好奇的问。
“就是……”
“咳!”
不等藏渊说完,一道轻咳响起。
明明不大,却让两人一同噤声了。
藏渊是觉得萧景策怕自己教坏亭瞳。
亭瞳觉得是藏渊离他太近了,王爷不高兴。
当下又往旁边挪了点,跟藏渊拉开距离,“你往那边点,两个大男人挤什么挤?”
挤吗?
藏渊看着两人中间可以再多坐一人的缝隙,有些茫然,但还是往另一
侧挪了挪。
这下,亭瞳终于安心了,又问:“你说的什么小册子?”
“是……”
“咳!”
萧景策又来打岔了。
藏渊压低声音,“回去问你家王爷。”
亭瞳也压低声音,“王爷向来不跟我谈论这些。”
“你不问怎么知道他不谈?”
“……也是。”亭瞳觉得有点道理,“那我晚些回去问问。”
他的模样实在太一本正经了,藏渊忍笑忍得肚子疼。
倒是很久没有这般畅快的笑过了。
带个傻大个在身边,也挺好玩的。
望台在山顶,越往上树木越稀少,到处白花花一片。
马车在林间穿梭,划出明暗交错的光影,爽朗的笑声蔓延了一路。
皆是藏渊和亭瞳在说,从武艺谈论到风土人情。
亭瞳嘴笨,时不时被藏渊噎到说不出话来,偏偏他还不能说得太难听。
因为只要他想骂人,轿内就会传来轻咳声。
亭瞳觉得自己憋屈啊!
忍不住狠狠剜了藏渊一眼,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呢!
王爷就这般护着,若是真成了,还不是那祸国的妖妃?
亭瞳被这个念头惊着了,下意识回头看了藏渊一眼。
此时他正斜靠在车梁上,一双手枕在脑
后,一条腿晃晃荡荡的耷拉着,目不斜视的直视前方,嘴角带着点笑意,眸子亮闪闪的,鸦羽似的睫毛随着他眨眼的动作忽闪着。
月光清亮,洒在他身上,衬得他像是会发光一样。
亭瞳大字不识几个,找不出夸人的话,只是觉得他眉眼好看、轮廓好看、嘴唇也好看。
也难怪王爷喜欢!
藏渊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用眼尾瞄了他一眼,黑沉沉的瞳孔望过来,亭瞳几乎是下意识就想到了太后养的那只波斯猫。
带着慵懒、漠然,干净又淡漠的看过来,真的能惹得人心跳加速。
“有话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