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心软,看不得他这样,放软了声音,“没有讨厌你,没有不想见你,我就在这住着,你要是想我了,便来看我。”
藏渊这才满意,擦了擦眼泪,“那我刚刚说的,你好好考虑考虑,我很乖的,不会给你惹麻烦。”
宋时归轻轻点点头,把他赶到侧卧去了。
藏渊还不想走,但看他一脸倦容,依依不舍的揪着他的衣角,一步三回头的去侧卧。
他就这么在宋时归家住了下来。
白天跟着宋时归去学堂,晚上回周伯伯那操练。
偶尔宋时归还会教他射箭,他喜欢跟宋时归相处,所有兵器中,他的箭术是最好的。
累是累点,但他高兴,尤其是很晚回家时,宋时归会给他点一盏灯,等他回来了再吹灭。
周伯伯看着藏渊脸上越来越深的笑容,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这天,他故意诓骗藏渊。
宋时归喜欢后山独涯边上的果子。
藏渊还真去摘了。
独涯是一座悬崖,深不见底,宋时归喜欢的果子就在悬崖边上。
藏渊在腰上系了一条绳子,有惊无险的摘了满口袋果子。
却在回去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下一秒,身体腾空,他居然踩到了陷阱,被一张网拢在
了半空!
藏渊扯着嗓子呼救,但深山老林,只有风声回应他。
他喊得嗓子都哑了,仍旧无一人听到。
他缩在网子里,也不觉得害怕,只是可惜了摘好的果子,宋时归还没能吃上一口呢!
老乞丐常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天注定的东西,无论他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冲破。
所以,不要因为死亡恐惧害怕,一副皮囊而已,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伤心倒是可以,但不能伤心很长时间,因为那个时候,老乞丐早就去投胎了,一个人过得潇洒自在,他像个傻缺一样以泪洗面,笑掉大牙!
多没良心又嘴臭的大人啊!
藏渊吃了一个果子,只觉得苦涩,宋时归为什么会喜欢吃这个?
老乞丐也是,明明酸得要命,又苦得难受的食物,也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
藏渊吃了好久才把果子吃完,摸了摸肚子。
天色已经擦黑了,没了光线,树林里更显得漆黑,简直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藏渊莫名想到了老乞丐,喃喃着说:“爹,我好没用啊,你死了这么久,我还是很想你。”
他又揉了揉胸口,“现在我可能也要死了,倒是不怕,就是觉得有点难受。”
难受什
么?那时的藏渊想不明白,往后回首的时候,才猛然惊觉,他不是难受,是舍不得,舍不得还没见到宋时归一面就死了。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想他,身子骨还那么弱吗?房间里还那么清冷吗?
诸多问题充斥着他的脑海,他难受得扭动着身体,浑身上下像是被包裹在了一团火里,热得五脏六腑都像是要烧着了。
“藏渊!藏渊!”
好像有人在叫他,但他一个字都听不真切,挣扎着想要睁眼,始终不得其法。
然后有人在他耳边呢喃,“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出一身汗就好了,乖……”
这声音有些熟,但他的脑袋像是混沌一样,分辨不出来属于谁,只是又陷入了深沉的黑暗。
他在网子里,也是挣扎无门,像是有人制住了他的四肢,他动一动都很艰难。
藏渊只觉得魂魄都要被抽掉了。
然而,一道轻若蚊吟的声音响在耳边,像是炸开了一条求生的路。
“藏渊!”
这声音藏渊很熟悉,是宋时归!
他猛的睁开了眼睛,人还在网中,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藏渊连忙朝着一个方向大喊,“师傅!”
“藏渊?继续说话,我来找你。”
宋
时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遥远。
藏渊辨不清是哪个方向,只能四面八方都喊几声,“师傅,我来给你摘果子吃,摘了好多!”
“只是有点苦,可能还没熟。”
“掉了好几颗。”
“师傅!”
“你走慢点,我没事!”
藏渊的声音变得沙哑粗糙,这时,宋时归才从一棵树后探出头。
藏渊看到他,乐了。
宋时归一直以来都是妥帖整洁的。
此时,裤脚沾了泥,发丝散乱,发间还掉了几片枯叶,额上尽是薄汗,连领口都湿了。
“你还笑!”宋时归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师傅,你这样好像我爹哦!”藏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