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掳你的是何人?”萧景策问。
“宫里的人。”
一问一答,宋时归从始至终脸上都没什么表情,甚至还有闲心喝茶,全然把自己当成客人了!
萧景策有些头疼,他有很多逼问的方法,但面前这人是藏渊喜欢的,所以他做事之前总会生出几分掂量,反倒被束缚住了手脚。
宋时归喝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才说:“前些日子,我徒儿回去看我,我便给了他一个沉香木雕,不知他得罪了什么人,那个人居然查到了我头上来,我只好走这一遭。”
萧景策冷笑,“沉香木虽然不常见,却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他是怎么凭借这个查到你的?”
宋时归看了他一眼,“对于你来说不稀罕,于我而言,却要攒好久才能买到一块。”
萧景策拍案而起,怒喝道:“你居然如此坦然!你故意留下线索,就是为了等旁人找过去!你口口声声叫着徒儿,其实只是把他当垫脚石!”
宋时归悠悠道:“你急什么?左右不是你垫在我脚下。”
萧景策抿唇,突然就想起了藏渊提到宋时归时那副柔情蜜意的模样,为他豁出性命也在所不辞,可这人居然只是在
利用他!
他应该高兴才对,宋时归越冷漠,就越能断绝藏渊的心思,但不知为何,他心口有些疼。
他那么喜欢的人,居然被别人如此戏耍!
萧景策咬牙道:“来人,把这位先生请下去。”
亭瞳刚想来拽宋时归,他又开口了,“我徒儿怕是不想知道我被你掳了来。”
“你还是想想该怎么跟他解释为何会在此处!”
宋时归突然就笑了,“王爷,你怕是不知道我徒儿心软,他只会问你有没有亏待我、欺负我,断然不会来指责我。”
萧景策盯着他的眼睛几乎要冒火,“既然知道他对你情深意重,为何你还要这般折辱他?”
宋时归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又恢复了一直以来的麻木幽暗,“因为我回报不起。”
萧景策惊讶于他突如其来的伤感,语气也轻了几分,带着自嘲,“你应该知道他不求回报。”
“我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人,何必再拖累他。”
说到这里,宋时归站了起来,用一种近乎恳求的目光看着他,“我听人叫你王爷,你能带我去见陛下么?”
“我为何要帮你?”
宋时归垂下眼睫,“为我徒儿。”
萧景
策:“……”
“况且,你都把我掳来了,除了杀我灭口,便只能放了我。”
宋时归顿了一下,“我猜你不会杀我。”
萧景策:“……”
“见了陛下之后,我才能带我徒儿走。”
萧景策脸色阴晴不定,半晌,终是开口了,“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一介布衣,没什么倚仗,信与不信,全在王爷一念之间。”
两两相望,萧景策率先移开了目光,“陛下生病了。”
宋时归并不意外,“我能救他。”
“你都这样说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带你进宫?”萧景策道,“先歇几日,我尽早安排。”
宋时归也不拒绝,“叨扰了,草民借住之事,还请王爷保密。”
“你不想见他?”萧景策问。
这个他是谁,两者心知肚明。
宋时归轻笑,“我这徒儿性子莽撞急躁,我怕他冲动。”
萧景策有些茫然,莽撞急躁,这说的是同一人么?
同一时刻,东宫。
萧明紧紧抱着藏渊,把脑袋埋在他颈窝。
“陛下病了?”藏渊问。
萧明闷闷的嗯了一声,“说是风寒,但拖了六日都不见好,太医也查不出什么病因,只能开些凝神
静气的药滋补着。”
正因如此,这些日子,萧明每日都在养心殿呆到很晚,闲着时便过去跟皇帝聊天解闷。
心里有了挂念,又奔波数日,萧明眼底挂了两团乌青,就连眼里都是红血丝。
藏渊垂下眼睫,遮住了眸中的情绪。
“你又瘦了。”萧明凝起了眉头。
“殿下少折腾我几日就养回来了。”
“不折腾,让我抱会儿,我有点害怕。”萧明唯一经过的风浪便是母妃死时,他怕皇帝也撑不下去。
藏渊眼里泛起一抹阴狠,害怕?那你就下去陪他!
这些日子,高嬷嬷一步步逼他退出卫队,住进了萧明的后宫,整日软筋散熏着,怕萧明察觉到,剂量不大,又在他来后匆匆撤下去。
所以,萧明没有察觉,倒是藏渊,四肢绵软,虽不至于拿不起剑,却也没了往日的矫健。
“殿下。”藏渊抬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