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江时下了车,站在老旧小区马路对面,被阳光浸没全身,才堪堪将那股阴寒从心底驱逐。
路上来往的行人并不多,住在这里的除了老年人外,大多数年轻人都是这里的租户。
但他们的脸上无一例外,都是挂着笑,笑容是对身旁人,或者对着手机对面的人。
可在江时看来只觉刺目的很,他满脸阴鸷,心中躁烦不已,为什么那些晦气的事都被他碰到?!
该死的噩梦!
一切都因那该死的噩梦出现变得奇怪!
小区门口有两个并排一米长的绿漆铁质垃圾箱,里面早已堆满了垃圾。
因无人收拾,外围半米处也被垃圾堆满,边缘的黑色塑料袋摔得稀烂破碎,里面的汤汤水水在烈日下凝固在褐色砖地上。
就像一滩又一滩干涸的血水。
苍蝇在上面嗡嗡飞,在六月炙热的天气,里面的东西变质,臭味混合在一起,经过的行人都被这股恶臭熏得皱眉眼涩。
江时也不例外。
尤其经过刺目阳光一照,这块空气都变得黏稠恶心。
江时快步远离了垃圾箱范围,在快进单元楼时,被人拦住。
是王婆子与她儿子张大勇。
“你个丧天良的小白脸,小贱人,早上撞了老婆子我,直接就跑了,老婆子我腰现在还疼着呢!”王婆子指着江时就唾沫星子狂喷,脏话一连串地往外冒。
张大勇更是上前一步,想要威胁江时,结果一靠近发现自己比江时矮一头,又后退回来,细小的眼睛闪过嫉恨,颤着满脸横肉,怒骂道:“你个逼崽子,把我妈撞了你就跑了,今个你要是不赔钱,信不信明个我们就去你公司闹去!”
江时闻到一股酸臭味,皱眉后退一步,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冷冷地看着他们,心中升起火气,低声嗤嘲道:“那你们去好了,滚开,好狗不挡路。”
王婆子与张大勇明显一愣,他们没想到之前还很好欺负的人,今个怎么突然这么硬气。
他们往日撒泼起价的话术,被堵了回去。
好像一口浓痰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噎人的很。
张大勇反应过来,这逼崽子骂他是狗,气得面皮上满是狰狞的青筋,他本就脾气暴躁,直接红了眼,像一头发狂的野猪,捏紧拳头上前要揍江时,但却被王婆子眼疾手快一把拦住。
王婆子一双浑浊的吊梢眼滴溜溜直转,给张大勇使了个眼色。
可还没等她继续作妖,几个胳膊上带着红色标语套袖的大妈气势汹汹地朝几人走了过来。
王婆子与张大勇面对这几人,明显色厉内荏。
王婆子视线在江时与她们之间扫视,眼底闪过嫉恨,但刚才的嚣张劲却没了:“这是我家和这小兔崽子之间的事你们别多管闲事!”
这几名大妈家里都是有些来头的,这两年是因为念旧才与几个老姐妹搬回这个老小区。
几人看向王婆子与她儿子的眼神闪过嫌恶和不屑,其中一个穿着很是讲究的大妈站了出来:“我们没工夫管你们的破烂事,但你们得交垃圾处理费,请环卫工人打扫小区,每户每月20元。”
王婆子当场就急了:“我们凭什么交?”
张大勇:“对啊!我们凭什么交!”
“大家伙儿都交,你家不交就别扔垃圾,就去把你家扔的垃圾捡回去!我们小区虽然老旧,但不能脏乱差!”
江时给一旁的大妈掏出20元钱,趁着她们在那吵吵,闪身进了单元楼,快步往楼上走去。
王婆子两人眼见他跑了,想要追,但却被那群大妈拦着,只能在后面骂骂咧咧。
江时走到二楼时,他瞥到王婆子家的门板半掩着,一道瘦弱的人影仓皇躲了进去。
他知道是王婆子家的儿媳妇,只瞥了一眼,就往楼上走去。
走到四楼楼道内,离远看到403门旁原本堆积小山一样高的垃圾袋没了,水泥地面也被打扫的很干净,空气中没有了那种腐臭味。
心想,垃圾处理费包含的范围难道也包括楼道吗?
江时一边走一边从电脑包里掏出房门钥匙,但就在他路过403时,403门板后猝不及防地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巨响。
哐当——!
江时手里钥匙脱落,砸在水泥地面,也跟着发出声音。
他像被吓丢了魂似的,站在403门前,低垂着头,眸光晦暗地盯着掉落在地的钥匙,一动不动。
而403门板内的敲门声却越发频繁,像是故意挑衅,也像是在嘲弄江时。
震耳的敲门声在楼道门回响,震得声控灯刺目的冷白光频繁闪烁。
江时脑海里又隐隐浮现人类无法承受、难以言喻令人发狂的回响,他清冽的眉眼在阴影里扭曲,眼底漫上猩红,僵硬地俯身拾起钥匙,低垂着头起身。
下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