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明淮察觉到时局不利,也知道自己是养虎为患。
他本以为此事到此为止,宁国公府总归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以后再做打算。
可林原处斩后没多久,沈国公突然呈上了瑾王府的密函。
言明六皇子小衣一案另有隐情。
看到那些密函的一瞬间,齐明淮彻底明白了,这是先办了林家,再对付瑾王军。
何止是狼子野心,简直是奸猾狡诈,别有用心。
谢侯爷在朝堂上据理力争,说光凭几封密函不足以证明就是瑾王府所为,或有人造假也未可知。
又提到了上面的周汝和范桃两人。
沈望春说:“这就是为难之处,疫病初始,荆北封禁,臣本是派了人看守两人,可没想到自瑾王妃到了荆北之后,两人便不见了踪迹。”
谢侯爷笑了:“国公爷的意思是小女有意窝藏包庇?”
“微臣不敢直言,但如今四人都在荆北,谋算了什么不得而知,就算押解到盛京,怕是两人也会矢口抵赖,临时翻供。”
两条路都被堵死了。
谢侯爷气得指着他,“你这是胡说八道!混淆视听!”
朝堂上能看出点文章的人都不敢应声。
只有几个大臣怒斥瑾王动机不良,应当立马抓回盛京,以谋逆罪论处,以儆效尤。
听着你来我往,齐明淮只能暂时以稳定边关时局,不能让陈老将军和瑾王军产生嫌隙将此事一力压下。
万一打草惊蛇,边关有所动乱,岂不正中北瀛下怀。
应当从长计议。
又说宁国公府此举颇有挑衅滋事的嫌疑。
终究是自己的女婿,沈望春也不好说什么。
但又怎么会放过压制定安侯府的机会。
话里话外隐喻瑾王妃是谢氏的人,应当一齐监管定安侯府。
听到这话的齐明淮不忍的闭上了眼。
事后,皇帝在御书房将那几封密函递给了他。
他翻来覆去并没有发现什么,但放到鼻尖一闻才知道皇帝为何交予他,因为那气息他再熟悉不过,是东宫栖梧殿独有的熏香,还带着一丝丝药草的香气。
想必这东西在沈意秋手里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他不明,也想不通,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谋算?
回到东宫,他将信件放到了她的面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意秋还不知哪里露馅,以为他只是心情不好,“就如殿下所看到的这样,瑾王府和定安侯府狼子野心,我父亲及时察觉,阻止了这一切。只是可惜林妹妹和林原将军,”
“你说谎!”
齐明淮再也听不下去了,“这上面分明就有栖梧殿的气味,前段时间谢氏派人盯着东宫的一举一动也是如此,他们在找东西,就是在找这个东西对吧。”
“谢晚青也是因此才会去荆北,所以你才会派人追杀她,想让这里面的事情石沉大海!”
齐明淮步步紧逼:“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布局谋划的?这里面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又经手了多少?意秋,你不该是这样的。”
“殿下为何不相信事实呢?别再自己欺瞒自己了,她们谢氏把控朝堂多年,你不也是讨厌瑾王权柄滔天,总是凌驾于皇权之上吗?”
“如今谢晚青不是你的太子妃,他们自然要为自己谋算。殿下这时候可不能心慈手软。”
两世记忆重叠交融,齐明淮忽然笑了。
他觉得可笑,当初明明憎恶他们,可今日却反过头来愿意相信他们。
“现下瑾王意图不轨,荆北和瑾王军都由平阳王掌控,此后您便高枕无忧了。”
“那之后呢,你们是不是要取代陈国公府,故而操控我,把持着盛国的江山?”
“殿下是储君,是未来的天子,只有我沈氏有了无上的权柄,才能一路扶持您坐上帝位。可若是彼时陈国公府和瑾王府甚至定安侯府联手,我们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殿下,”
沈意秋又唤了一声,“你我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齐明淮疲惫地抬起眼,“那一切就如你们所愿吧。”
瑾王妃已经回到京都,禁锢在王府之内。
宁国公府也携兵去了边关,为了不引起恐慌,准备以谋反的名义将瑾王偷偷带回。
山雨欲来风满楼。
谢晚青没有坐以待毙,趁着一次后厨送菜的时候,爬到了经过改良过后的车底混了出来。
她本想去找陈兰时。
可发觉他名下的赌坊和当铺周围都有人把守。
皇宫也是重重把守,更别说定安侯府了。
眼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找到了宁国公府。
也巧了,沈棠月有了身孕,戚夫人正好要入宫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