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来几口子偷到了清闲,徐老太却遭了大罪。
原本她仗着岁数大,只用干一些割猪草的活,这回因为闹事被大队长徐国平逮了个正着,生怕被盯上了,硬着头皮下田干了一天。
一回家就要找徐大荣和李红英拼命。
“我打死你个不孝子!打死你个贱皮子!”徐老太拿着笤帚穿过院子,就要往大房屋里冲。
大房的屋门早就被栓住了,还用一张板凳顶着。
徐来就坐在板凳上,听闻动静,震撼求救:“救命啊,奶为了小叔又要把我爸打死!”
在窗外玩耍的徐夏生徐冬生一听,那还得了,顿时撕心裂肺、奔走相告:“救命啊,奶为了小叔又要把我爸打死!”
下工的社员们好些还在路上呢,听到了这等幺蛾子,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徐来转为痛心:“奶啊,你咋就容不下我光荣的爸老实的妈呢?”
“奶啊,你咋就容不下我光荣的爸老实的妈呢?”屋外,徐冬生甚至委屈地冒出了一个鼻涕泡。
屋内,光荣的爸默默放下了竹篙子,老实的妈把卷起的袖子又捋下来。这场景,用不上他们啦。
“咳,咱家来儿真像戏文里说的那个谁……”
“……关云长!”
两口子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一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伟岸身姿。
徐来没空加入他们,徐老太把屋门怼得摇摇欲坠,她干脆反手也拍了拍,算是让她奶次次有回应。
顺便真心劝慰:“奶,收手吧,咱家已经被包围了。”
徐老太:“??”
她陡然意识到了什么,突兀地收了声。
门缝里,徐来盯着她奶闪烁的老眼,嘻嘻一笑:“奶,不喊打喊杀了?”
“那咋能呢。”徐大荣蹑过来,自信露头:“来儿,你还是不懂,你奶疼我呢!”
徐来顿悟了:“原来是假吵。”
“……”门缝那头,徐老太嘴气歪了。
李红英凑上来,嘿嘿问:“妈,你究竟是来干啥的,好急的哟,不会是真为了三富——”
“呸呸呸!”徐老太赶紧打断,她晓得了,老大这几口子存心要坏她家老三的名声,多坏的人啊,可千万不能叫他们得逞。
“少不识好人心了,”徐老太拉着脸,说得跟真的一样,“我是来喊你们吃饭的,怕你们饿死了!”
说着,还扭头冲着外头喊给旁人听,“老大家的老二家的,都出来吃饭了!”把年轻时候唱山歌的气势都拿出来了。
徐夏生徐冬生一听,顿时欢呼一声就往家跑。
徐老太:“……”好会变脸的怂崽子!
老徐家没好戏看了,有意无意路过的社员们长吁短叹的,准备各回各家,也有人不阴不阳地嘀咕:“等着吧,他家往后热闹多呢。”
毕竟老三一房还没回来呢,他们这些泥腿子可听说了,老三媳妇是个城里人,当初结婚的时候徐老太逢人就说这件事,大家都道老徐家祖坟冒青烟了,叫徐三富这头土猪拱到了城里小白菜,天道不公呐。
多亏了徐三富娶了媳妇忘了娘,结婚之后一天都没回过队里,俨然摆出入赘的姿态,才叫乡亲们心里舒坦点。
这会儿,小儿子三富不在家,徐老太守着一桌子咸菜,嫌弃地看着分坐在她左右的老大一房和老二一房,不情不愿地分野菜粥。
老徐家厨房柜子的钥匙、打饭的勺子都是徐老太一手掌握的,象征着她一家之主的地位。
“这么多张嘴,活活不干,就记得吃,你们这些不孝子存心要把老娘气死!”
“奶你又瞎说,这野菜还是我挖的呢。”徐来不服。她重生回来,不想下田了,于是装病挖了几天野菜。
这年头,只要没死,就得干活,似乎人人如此。
但徐来知道,她的小婶不一样。小婶是天生的好命,还能旺夫,到哪都是要享福的。等回到老徐家也是如此,旁人都得上赶子伺候,不好好伺候小婶的人会遭报应的。
上辈子就是如此,他们大房遭了大报应。徐来还算好的,也就是被传克夫命,和孟寻州干啥都不成。在小叔小婶搬到省城当上首富的时候,徐来还在县城的棚户里为喝到一口麦乳精高兴半宿。
没出息是真的,这辈子不想再招惹福妻小婶也是真的。
不但她不能招惹,他们大房上上下下都不能去招惹,徐来的目光从一家人身上滑过,真好啊,最起码现在还都整整齐齐活在一起。
她爸徐大荣还是那么会说话:“妈,你可得保重身体,真气出个好歹来,咋帮老三争房子?”
啊啊啊又提老三、又提老三!
徐老太气咻咻地捂住心口窝,老大是但凡有些不顺心,就把屎盆子往小老三头上扣啊。
“大哥,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把妈气成什么样了?”自打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