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这个深更半夜的“不速之客”,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环首刀安安静静地被放在桌子上,没有人去动它,我看着昼青,有无数问题不知从何开口。
此时一片黑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也猜不出他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来找我,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你是怎么找到这把刀的?它应该已经毁在地宫里了。”
出乎我的意料,昼青回答的速度很快,他很平静道:“知道你没有听我的劝告之后,我就一路跟着你来了南疆,不好意思,不是故意跟踪你的,但这是为了你的安全。”
我没计较这个,说实话,我看得出来他对我没有一点恶意,我当然不会介意他跟着我做什么,我想了想,道,“我身上带着防止窥探的符,你别伤到自己。”
昼青沉默了一下,黑暗中我看见他似乎是点了点头,“当然,我知道你的‘禁窥’。”
我没有出声,等着他把话说完,他来南疆之后跟着我到底做了什么,又是如何进入地宫去找到这把刀的。
最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他深夜来访的目的。
“在很早之前,我就见过燕仓先生使用这把
刀,所以我当时假扮成林姓的人潜入地宫里看见它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你已经进去了,或许已经遇到危险了。”
昼青的语气非常淡然,吐字也非常清晰,很难想象每个人都告诉我,这是一个将死之人,已经现了五衰之相。
我看着他,忍不住道,“其实你不用一直跟着我,我又不是保护不了自己。”
“我打晕了跟上来准备支援林清素的人。”他自顾自道,“然后找到了这把刀,准备拿着它去救你,但是你们这个时候已经动手把地宫炸了,我没能找到你们的去向。”
后面的事情不用他说我也能猜得出来了,他不方便在人前露面,只能带着刀暂时离开,蛰伏在附近等着我的消息,直到我重新出现在客栈里。
我把环首刀拿了过来,语气很诚恳道,“多谢你,其实你不用做到这一步,师父救你也是他自愿的,你要是有什么困难也可以来找我。”
如果他真的是活不长了,还要跑来跑去地担心我的死活,那我就实在有点过意不去了。
我欲言又止了好几次,几乎要忍不住问出他身上的事了,但是又下意识觉得他
不想告诉我,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昼青主动点破了。
“我的事你也不必担心,我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大限将至时会自行离开。”昼青轻描淡写道,似乎完全不在意我知道了他的秘密,“而且此症无解,你不要费心。”
师父走后我孤家寡人很久,实在不习惯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陌生人对我如此掏心掏肺,当即一拍桌子,“不行!谁说无解的,我说有解就有解,我帮你想办法。”
我一嗓子嚎出来才意识到大半夜的万一吵醒小婵就不好了,于是声音立刻又低下去,“师父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把事情详细跟我说说,保不齐我真有办法。”
这段时间的经历让我意识到,没有什么邪术是不能解决的,事在人为,看起来做不到那都是心境还不够坚定。
昼青似乎也没有想到我的想法这么坚决,劝都劝不动,我看着他,说道,“你今天必须跟我全部都说出来,不然你就别想走了。”
环首刀丢在地宫里,我原本不指望能找回来的,还觉得很是可惜,他又是暗中保护又是专程送刀的,我还他一报也无可厚非。
“你就别管我的事了。”他摇了摇头,“其实我这次来找你是想拜托你另外一件事,我……”
“你的事也是事。”我打断他,斩钉截铁道,“一件两件都一样,你一起说了,我都帮你办了不就行了吗?反正我又暂时不回湘西。”
昼青愣了一下,有点诧异,“你不回湘西,为什么?”
他这样问我也暂时无法回答,理由太多了,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完的,我只能摆摆手,“说来话长,主要是没必要回去了,那边也没什么牵挂。”
再说了,燕九还在暗中盯着我,我要是回湘西,那一片他也比我熟,说不定直接给湘西老家带来杀身之祸,我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昼青沉默了很长时间,现在午夜刚过,再说了就算天亮了这里也没有外人,活尸和小婵对他也都没有敌意,他想待多久都可以。
他不说话,我也就一声不吭,我慢慢地摩挲着环首刀的刀柄,把刀放在手里捂热了,才发现刀身崭新如初,似乎是人为修复过。
之前我经常用这把刀,多少有些磨损,现在它在我手里像新的一样,我有些复杂地看着眼前
的青年。
像这种道上行走的人都不能一直规劝,我只能陪着他坐着,后半夜,昼青才终于愿意开口了,他跟我讲了一个关于他自己的故事。
大约十二三年前,那时候的昼青只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孩子,还什么都不懂,更不知道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