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用了足足半个多时辰,谭连识转了转手腕,说半个时辰之后要睡午觉。
睡午觉?
那依旧要她卸了珠钗躺在床上吗?
可她才刚醒。
谭连识倒也是没为难她,随手递了本书给她,让她读。
“读书?谭相为何不自己看?”
她自己本就不爱看书,更别说还给别人念了。
“挑鱼刺手痛眼睛痛。”
沅安芷看着谭连识坐在床头,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
吃了嘴软拿人手短,算了。
她捧起书,看了看书名。
睡前看……兵书吗?
谭连识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躺在床上,盖好被褥。
“先前读到七十三页了。”
沅安芷:……
她哗啦啦翻开书,照着一板一眼的读。
谭连识看着坐在床榻边读的磕磕绊绊的人,不禁觉得有点好笑。
她身上清甜的香气偶尔传进鼻腔里,明明是一种味道,却似是比安神香要好用的很多。
这本书他早就看完多遍了,干脆闭上眼听身边传来的念书声,念书人偶尔还偷工减料的筛去晦涩难读的几行。
沅安芷不知道读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快要挨着床榻睡着了。
抬头一看,发现谭连识已经睡着了。
睡着时候的谭连识说不出那些气人的话,也没有时常皱起的眉头,看着要好说话的多。
沅安芷看着他的脸,踮起脚尖偷偷上前一步,想要去戳一戳。
她很好奇,像谭连识这样的人,脸颊是不是也是软软的。
她手慢慢的靠近,紧张的氛围里,她觉得指尖已经感受到了温热传来。
“谭淮序!”
一瞬间,沅安芷收回了手,顺带后退了几步看向门的方向。
如今内室就她和谭连识两人,她方才做的事情只有自己知晓,可她依旧心跳的飞快,脸一下烧的火热热的。
沅安芷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深呼吸几口让自己平静下来,随后打开门。
屋外的吵闹声由远及近。
申林成“啪”的打开书房门。
“奇怪,这个时辰竟然不在书房?”
他转过身退出书房,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女。
少女站在不远处的花茶树下,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己,一阵春风吹来,吹动了她头上发簪的坠子。
那瞬间,申林成第一次理解了书里说的“倾国倾城,非花非雾,春风十里独步”。
怪不得谭淮序要把人藏在府里。
沅安芷看着面生的男子朝自己走来,紧张的要命。
这是她第一次在相府里见到客人,尽管这个客人好像比谭连识还要没规矩。
早知道就把谭连识叫醒了。
沅安芷紧紧的捏着衣摆,思索自己该如何介绍自己的身份,万一问起为何留在相府又该如何。
“你就是谭淮序藏在府里的小公主吧!”
沅安芷一愣,曾经很少这么被人“你”来“你”去的,如今倒也是习惯了不少。
她看着面前穿着华贵的人,“你认得我?”
“当然认得。”
申林成扬了扬头,有些骄傲。
“殿下头上的发簪,是我容花阁新的技艺,世上可就这一件。要不是谭淮序花了大价钱,我才不给他呢。”
“他第一次买这些个东西,我当然要打听清楚了是给哪个姑娘家的了。”
沅安芷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
申林成看长乐公主好像不怎么爱说话,也一个人说的自在,边走边叽叽喳喳了好半天。
说的口渴了,又坐在膳厅坐下喝水。
“谭淮序呢?他在哪?”
“…淮序?”
申林成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抬头就看到沅安芷不解的模样。
“啊,就是谭连识谭大丞相啊,他表字淮序。”
“啪”的一声,烟花在沅安芷脑子里炸开了。
所以她在宫中日日放在枕下的香囊,是谭连识的!
那个绣的歪歪扭扭的字居然是他的表字,她这样和偷戴别人发簪有什么区别!
沅安芷脑子还乱乱的,赵官家就找过来了。
“申二公子,相爷在歇息呢,您这……”
他头疼的要死,申林成是谭相的好友,他从老丞相起就在府里伺候着了,潭连识的朋友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其中申二公子最没规矩。
“没事,我有话同他说,干脆等他用晚膳好了。”
赵官家看他他屁股牢牢的坐在位置上,叹了口气退下了。
申林成乐得自在,和沅安芷扯东扯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