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的万俟珀就不愿意说了，说多了自己都觉得酸，他解开自己的手，把绳子团吧团吧扔在谭连识桌案上走了。
谭连识一个人坐在狭小的书房里，觉得有些耳鸣。
他小时候是喜欢沅安芷的吗？
怎么可能。
他还记得六岁那年，云朝突然来找他，说他小妹出生了，想去看看长什么样。
谭连识觉得麻烦，潜进梁国宫中可不是什么好做的差事，但他转念又想到云家那些往事，阴差阳错的答应了。
三天后的夜里，谭连识和云朝跟着吴嬷嬷偷偷进了小公主待的侧室。
一进侧室，云朝就扑上去瞧了，谭连识站在旁边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云朝这小妹不太好看。
眼睛大是大，就是头发稀稀短短的。
他想往后退点，好给云朝兄妹情深的时间，脚刚往后一挪，他的袖子就被扯住了。
谭连识看着扯着自己袖子的小婴儿，有些不悦，悄悄使着劲想把自己的衣袖夺回来，没想到只是一点拉扯的力道，原本好好躺着的小婴儿“哇”一下就哭了。
吴嬷嬷已经走了，谭连识还愣在原地不知所措，云朝就一把拉过他的手塞进了他小妹怀里。
“你别把她惹哭了啊，我阿娘不知道我来。”
僵着身子的谭连识：？
他看着云小妹握着自己的手当真不哭了，有些郁闷，小声嘟囔了句“麻烦精”，早知道就不陪云朝来看了。
半个时辰不到，云朝小妹就这么睡过去了。
谭连识慢慢抽开快要动弹不了的手，和云朝爬上了房顶。
他看着云朝情绪低落的望着祝国的方向，想了想没说话。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爹说了，喃喃就是我小妹。”
谭连识点了点头，喃喃是云家早就给取好的小名。
云朝托着腮，今日过后，他就不能再偷偷跑来这里了，“我爹知道我要偷偷来后，气的好久都没同我说话，但是我出府那天，他给我塞了件裘衣，其实他也是想见见小妹的吧。”
“你说，喃喃长大后能记得今夜她阿兄来看过她吗？”
墨水在纸上洇开，原先的字迹已经看不清了。
谭连识放下笔，觉得自己或许要很长的时间来想这件事。
与云朝去的那次过后，五年里他还悄悄的去找过沅安芷好几次，次数频繁到谭连识现在想来都觉得奇怪。
他皱眉把写坏了的纸揉成团，换新纸后又迟迟下不去笔。
他觉得万俟珀真是有病，莫名其妙和他说这些。
——
京中相府，
四月的天已经开始热了，沅安芷让人把被褥换的薄了点。
前些日子申林成和柳白笙邀请她一起去宝聚楼吃饭，沅安芷收拾妥当就出门了。
这些天谭连识不在府内，柳白笙天天跑来和她说话，自然而然的就熟络起来。
一下车，柳白笙就笑盈盈勾住沅安芷的手拉她进雅间。
申林成在那边看宝聚楼这几日的菜品，问：“酿鱼吃吗？再过十日宝聚楼就要换新菜式了。”
沅安芷无端微微晃了下神，某人当初还说要带她吃酿鱼，结果到现在都没兑现诺言。
她抿唇腼腆的微微一笑：“不了，我不是很爱吃鱼。”
用膳间，申林成突然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谭淮序什么时候回来。”
话题来的太突然，沅安芷抬头疑惑的看申林成。
柳白笙拍拍她的手背，“你别管他，今早他听见了申首辅和清衍说话，担心他好兄弟了。”
“担心？为什么？”
柳白笙张了张嘴，愣了下：“谭相前往益州赈灾，你当真一点不担心吗？”
沅安芷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想有什么好担心，谭连识这么厉害，大概是很容易的吧。
柳白笙看了眼申林成，记得当时申林成说谭连识对小公主不一般，如今看来应该是没有个结果了。
不知道为什么，柳白笙有点想笑，只是生生忍住了。
“清衍和我说，这次去益州赈灾陛下态度果决，想必是没有个结果不罢休了。旱灾是老天赏饭，哪有这么好解决的。今早首辅和清衍交谈，说陛下批了那么多赈灾粮都不翼而飞，多半不仅有天灾，还有人祸。”
沅安芷从小不涉政，现在突然知晓了这些也只是迷迷瞪瞪的。
人祸，是谁的祸？
谭连识的？还是那什么周丞相的？
柳白笙看沅安芷不太懂，干脆不再聊这个话题。
饭后，沅安芷回了相府，打算和绿溪下围棋。
她和绿溪前几次出门时，路过茶楼看到下棋的人，在那里站着看了小半时辰感觉有趣，回来后和绿溪琢磨了好几日了。
沅安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