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秋天,入夜后风就变得很凉,薄西洲竟然一直拎着东西站在门外没走吗。
“乔溪。”
薄西洲在门外喊了她一声。
乔溪原本是不想理他的,但是却看到薄西洲的衬衫袖子上渗出一点血迹。
红色的血点在白色衬衫上格外显眼,让她想忽略都不行。
薄西洲刚因为救她受了伤,她这样把人拒之门外,好像是太无情了。
鬼使神差的,乔溪开了门。
薄西洲十分自然的走进她的屋子,甚至像回到自己家一样,把束脚的皮鞋脱了:“一次性拖鞋在哪。”
“柜子里,自己找。”乔溪抱胸站在一边。
如果是从前,薄西洲回家,她会把拖鞋递到他脚边,还会把他脱下来的鞋子在鞋架上摆放整齐。
完全像个佣人。
但是她现在已经不是薄家的媳妇了,更不会再弯下腰给这个男人递鞋。
薄西洲自己从鞋柜里找到了一次性拖鞋,乔溪把他换下来的鞋子踢垃圾一样踢到了门外面:“怎么,今天打算住我家?”
“如果你邀请我住,我也可以住下。”
乔溪翻起白眼,冷漠的转身回卧室:“那你现在就可以滚。”
“无情的女人。”薄西洲从身后抱住了她。
乔溪挣了一下:“比不上薄总。”
薄西洲忽的想起自己从前对待乔溪,也是这样冷漠
。他回家之后,乔溪会照顾他的起居,但是他对乔溪连个笑脸都没有,一直冷冰冰的。
原来被人冷冰冰对待的感觉,这么不好。
薄西洲轻问道:“吃饭了吗,我买了鱼。”
“想让我给你做鱼?”乔溪冷笑了一声,“找错人了吧?”
“我给你做。”薄西洲没再多说,拎着鱼进了厨房,看到垃圾桶里有一条被剁碎的鱼,想来也知道是乔溪气得自己发脾气了。
这个房子是他跟乔溪一起装修的,对厨房的布局也很熟悉。
薄西洲把衬衫的袖子挽起来,真的在厨房做起鱼来。
乔溪不知道薄西洲突然拎着鱼上门是想干什么,但是薄西洲在厨房忙活的这一幕竟然有点罕见。
薄西洲是薄家一脉单传的少爷,薄老夫人宝贝似的捧在手里,连平时吃饭都是找营养师配比的,哪里轮到薄少爷亲自下厨。
乔溪不由担心薄西洲会把她的厨房炸了。
乔溪冷冰冰的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薄西洲把鱼清洗干净,把葱姜塞进去,动作竟然很熟练。
热气从锅里蒸腾出来,把窗户上熏得一层水汽。
薄西洲是个很不擅长做解释的人,比起嘴上耍滑,他其实更偏于行动派,所以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才忽然生硬的开口说:“这道菜是以前,我妈经常做给我吃的。”
乔溪到薄家的时候,薄西洲的父母就已经全都去世了。
薄家有男丁活不过二十五岁的诅咒,而薄西洲的父亲去世后,他的母亲伤心过度,在他七八岁的时候自杀了。
薄西洲不喜欢提起过去的这些事,但是他觉得顾连城说得对,有些事该解释的就应该解释:“我喜欢吃鱼,跟林烟没关系,更不是把你当成她的替身。”
乔溪嘴角不由的翘起一点弧度。
薄西洲第一次跟别人解释,脸上一直保持着严肃的神情,这个样子有点好笑。
乔溪意外道:“没想到薄总竟然会做饭。”
薄西洲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你小看谁呢”:“我在外面读书的时候都是自己做饭。”
乔溪忽然觉得,薄西洲不了解她,而她也未必完全了解薄西洲。
薄西洲衬衣上的血点隐约有扩大的趋势,乔溪担心是伤口发炎,进屋去拿药箱。
乔溪刚进屋,薄西洲的手机就响了,是林烟打来的电话。
薄西洲接起来:“怎么了。”
“西洲哥哥,医院里空空荡荡的,我有点害怕,你能不能过来陪我呀。外面真的好黑呀,我害怕。”
薄西洲道:“我现在有事走不开,我让陆寒找个陪护去陪你。”
“西洲……”
薄西洲听见锅有点沸了,随手把电话仍在了沙发上赶紧去看锅
,忘记了挂电话。
乔溪找了药箱出来,薄西洲已经做好了鱼,鲜香的味道带着湿润的蒸汽弥漫着客厅。
乔溪把医药箱放到桌上:“把你衣服脱了。”
乔溪的声音清晰的传进电话那头林烟的耳朵里。
林烟微微睁大眼,薄西洲去了乔溪家?
乔溪用碘酒给薄西洲的伤口重新消了毒,又擦了点消炎的药膏:“如果你的伤口还渗血,一定要去医院看看是不是没有缝合好。”
“没事,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