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王昌主次分工,又隐晦提及了些别的,特别是孙河于攻略东逆构想,在不动声色间引了出来。
别的不说,就以南北两军所派精锐来论,在信国公王昌出兵策应下,孙河完成了一次调动,这其中透着的隐喻太多了。
此番所派南北两军精锐,凡是出自勋贵一系年轻子弟,俱被孙河调到一起了,而其他的则合为一部,这在无形间彻掌勋贵子弟一系所统精锐下,又使两支新合联军既有默契的同时,还存有一定的竞争关系。
这还不算完。
完成上述种种部署下,在多数人都觉得该稳妥推进下,其中就有来自信国公、征东大将军的建议,孙河却力排众议,以“乘胜追击,不给敌喘息之机”为由,促成了合围进犯敌军攻势,而在这一战下,南北两部联军取得战场主动,阵斩敌军主力最多,这在无形中又刺激了戍守东吁边陲的边军将士。
“臣觉得荣国公这次冒进了。”
而在此等态势下,孙斌的声音响起,叫殿内不少人心生惊疑,不是,即便是要提出反对,也该是别人提及才是啊。
虽说孙河、孙斌已经分家,但毕竟是同出于孙氏,且还是一母同胞的,在中枢多数人眼里,他们仍被视为一体。
孙斌此言一出,殿中气氛骤然紧绷。
“卿缘何这般说?”
楚凌故生疑惑,看向孙斌说道:“自前线所传奏报,凭借合围进犯敌军主力之胜,荣国公亲率一路精锐,直扑天门七关而去,且南北两军余下精锐分为两部,趁东逆不备下,一举夺下四关,使东逆腹地半数暴露在我军兵锋下,这难道不该夸赞吗?”
“陛下说的是。”
孙斌微微垂眸,抬手作揖道:“若是在天门七关以西,尽数被我朝精锐夺占,凭此攻势确该夸赞。”
“但问题是,前线主力虽大败东逆进犯主力,然多数城池仍在东逆控制下,荣国公以冒进之势抢夺四关,却将战线拉长,关键是补给毫无保障,一应压力尽数给到信国公这边。”
“信国公既要掌军在后推进,以解决两军间所留东逆兵马,攻打东逆所控城池,还要兼顾到部分前线供应,关键是后方的一应补给调运,压力还都给到了征东大将军府,这前线不出状况还好,一旦出现状况势必会发生变数!!”
“更令人忧心的是,东逆虽失天门四关,却定然不会允许此等事持续,调集精锐固守余下三关的同时,必然也会对所失四关展开反扑,届时战线过长、首尾难顾,恐为敌所乘。”孙斌此言直指要害,殿中众人皆觉寒意陡生。
孙斌讲这些,可谓是一点情面不留,将战局隐患全盘托出。
“陛下,不止是这般。”
韩青走上前,抬手朝御前作揖行礼,“眼下于前线所取战绩,全然是靠一股气撑着,这股气有此前北伐之捷下,陛下不吝赏赐的延续。”
“南北两军内部,两军偏师间,南北两军与东域戍边军间,臣不否认,荣国公在人心方面,把控的确是出彩,凭借其所谋种种,使得我朝在前线取得今下战绩。”
“且据臣预判,信国公所领大军,在之后征伐天门关以西各处下,所部精锐定会争前恐后,以高昂斗志朝天门诸关进发,但如此,必使麾下伤亡惨重,所破城池定杀戮不断,这……”
讲到这里,韩青停了下来。
因为这涉及到一个根本,即打下来的地盘,到底怎样能够坐稳,若只以杀戮立威,所得之地民心尽失,反扑必接踵而至。今日克城,明日叛乱,大军疲于奔命,纵有千关在手,亦如沙上筑塔,终难持久。
“还有。”
张恢紧随其后,“已夺天门四关,是在东逆所控天门山脉两翼,据前线急递回的奏报来论,南北两军偏师,只留部分精锐坐镇,余下俱被荣国公调往核心,归其统辖,臣若没有猜错,荣国公是想一鼓作气拿下余下三关。”
“但适才定国公已经讲明,东逆断不会坐视七关尽失,天门山脉与东逆而言,比之北虏所下拓武山脉,还要重视,因为此地一旦尽数丢失,则代表东逆再无纵深可言,于大层面来讲,这将彻底转为被动下。”
“不管是攻打核心三关,亦或是固守两翼四关,任何一处不能达到预期,使东逆占据优势,哪怕该优势很微小,这对我朝而言都是不利的。”
孙斌、韩青、张恢相继站出指明所忧,道尽了如今前线的真实状况,总的来讲,凭借先发制人的优势,大虞在征讨东逆一战中,确是取得了一定的优势,但是这个优势,也伴随着太多的变数。
任何一处的变数,一旦失去掌控的话,势必会引起连锁反应,继而影响到整个征讨东逆大计上。
王睿、张洪、萧靖、暴鸢等一众文官,在先后听到孙斌、韩青、张恢他们所言,这心中不由暗松口气,还好这些武勋出身的武将核心,一个个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仍能清醒看到战局背后的隐患。
如果说他们一个个都站孙河这边,哪怕他们这些人向天子规谏,提醒需要注意的地方,只怕大局仍倾向于孙河这边。
“陛下!”
“陛下……”
亦是在此等态势下,萧靖、张洪先后站出,欲要对天子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