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动身子。
“天还是冷啊,还是听承谙,进屋吧。”
正午刚过,柳承谙抱着一大堆课业,穿过长廊。石水拎着更厚更重的两摞书,手上分毫感觉不到费力,还时不时掂两下。“少主君你看到刚才一帮女人的脸色没有,一个个自称大才,平日眼睛都快要飞到天上了,听一少主君的文章一个两个都不敢吭声,笑死个人。”柳承谙怼了人也是心情好,只是让石水动作小心点。“这些都是祭酒给的孤本,年久风化本来就脆弱,你可别掂散架了。”石水吐了下舌头,手上倒是变得小心翼翼了。长廊通向侧门,柳承谙两人还没走到尽头就看到两位青衣系冠女子迎面而来。
石水规规矩矩地跟在柳承谙后面,这两人却一脸不屑地看了主仆好几眼。忍一时风平浪静,但石水冲不是能让风平浪静的人。她一手拎着两摞书,另一手拽住其中一名女子。“你们什么意思!眼睛上上下下地看谁呢!”被拽住的女子不敢用手碰他,只能用扇子拍她的手。“放手!放手!粗鲁!你,粗鲁!”
另一个女子见两人拉扯,只得对着柳承谙说,“柳沈少君也不管管,这样的小厮难道不会坏了你名声?”
石水越听越气。
“怎么就坏名声了,你俩眼睛斜着看人,挨揍也是应该的!”被他挟持的女子急得快哭了。
“你家少君的妻主都被抓进衙门里,他还能在太学逍遥,我们多看两眼怎么了?”
柳承谙大惊。“你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在一旁的女子见他真不知情,语气和缓许多。“东宫左赞善半个时辰前被押送入狱。但御史台并没有发诏令,人也不是入的诏狱而是刑狱,可更多的我们就不知道了。”柳承谙听完只来得及道谢,头也不回地飞奔出侧门。沈府的车马早已等候多时。
“快,不回府,去刑狱!”
柳承谙心已经乱了。
没有诏令,不入诏狱,这本来就不合法理。梁朝规定凡是五品以上官员贬罚都要经过御史台仔细斟辨,而妻主身任左赞善,属于东宫要职,品级虽然不高但是与寻常四品待遇无异。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让妻主进了白身才进的刑狱。柳承谙思绪乱作一团,将这几天的事情翻来覆去地想。“顾武她们总算出了城,可我这个心放不下,不行,我要去趟九皇女府。”“果然是颜凤渊做的,不过你放心,顾武她们不会再有危险了,睡吧。”“这几天你要小心颜凤渊,这个疯子不知道会干出什么疯事。你不要受伤,我会担心!”
当夜妻主的脸在烛光下忽明忽暗,但紧蹙的眉和时缓时疾的呼吸说明她睡得并不安稳。
九皇女!一定是她!又是这个疯子,上一世害得他凄惨入狱,这一世竞然还用这样的把戏伤害妻主!
上一世死亡时经受的折磨让他生理性干呕了一下,冷静下来却发现这不是去诏狱的路。
“停下!”
可马车并未减速。
不一会儿,石水钻进来。
“少主君,您休息一下吧,路有一点远还要一会儿才能到。”柳承谙冷脸质问。
“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我说的话都不听了?”石水低着头,不敢看柳承谙的眼睛。
“少主说了,若是她那边出了问题,就将您和大少爷还有顾家的几位接到城东静苑那儿去。那是少主私下买的宅子,没人知道,很安全。”柳承谙厉声,“胡闹!”
石水沉默了片刻,继续说:“大少爷他们已经在那了,您过去就待两天,少主她…不会有事的。”
马车内气息凝重,谁都没有说话。车内静得只剩呼吸声,马车越走越偏,终于连车外偶尔的人声也听不见了。
忽然,柳承谙打破宁静。
他说:“石水,你相信我,我能救她。”
“她与十三殿下的关系还没到明面上,南阳王世女受她母亲压制不会瞠浑水,剩下的关系不是管不了就是不会管。如今事情发生得突然,只有我能救她。石水反驳他,“可少主让我们保护您…”
“你放心”,他拉起石水的手,坚定地握住。“我不会冲动,也不会做我力不能及的事,如果有任何危险,随时送我回静苑。”
“现在,掉头,我们回太学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