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地端起面前的茶饮了一口。
动作比往常慢了半了拍,连指尖都带着一点微不可见的颤意。开口时声音依旧清冷:“有心了。”
李真真根本察觉不到男主平静下的惊涛骇浪,但也觉得男主这个平淡的反应非常正常。
这可是三界之主。
别人送男主礼,都是一个国家起送,她不过买一个宅子,还是贷款买的,名字也没有落在男主名下,还想要他有多大反应?何况她买这个宅子,也只是觉得凤起山距离行宫,通勤时间太远了。之前男主提起想换个地方住,她虽然一口回绝了,事后想想却觉得非常有道理。
缩地成寸是很耗能量的,她后面还有的是事要做,能量要用在刀刃上,不能随便浪费在每天几趟往返的路程上。
更别提渔女本身活不了多久,死前贷点款,那不等于纯纯白-嫖,不用白不用。
她将白日从沈确的彩礼里捡的碎珠宝当了,去的还是沈确开的当铺。再从沈确的钱庄贷出来了些银子,一起凑了凑,正好买了这间三进三出的宅子。她自己分文没出,四舍五入,这宅子就是沈确送给男主的。感谢沈确的馈赠。
李真真多少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一个论坛故事。一个男子开了二十多小时车去见自己的女友,从此女友不管受到多少次这个男友的冷遇,都会想起这一刻,从而原谅他。但其实那一夜,只是男友觉得嫖资比车费更贵罢了。李真真面不改色地喝了口酒,很快把这个离谱的类比从脑海中清除了出去。她和男主又不是男女朋友。
等到第二天,李真真就请了个婆子,把新买下的那间宅子打扫干净了,将男主送了过去。
一回生二回熟,请来的保洁大娘还是上次帮谢恩做保洁的那个。她之前看到谢恩的脸,已经觉得世间再无公子能出其右。结果没过两天,又被李真真拉去,见到了男主。大娘这回连路都走不动道了。
她张着嘴,看着男主从马车上下来,扫把啪嗒一声掉到了一边,好半响也没意识到要捡。
这…这是怎么样的仙人啊。
前次那个公子,已经够好看了,却根本不能与这次的公子比。等大娘反应过来,立刻由衷地朝李真真竖了个大拇指。女人的楷模,妇女的偶像。
大娘干活也干得更加卖力了。
李真真安置了男主,又马不停蹄地去接谢恩。现在男主有了新的住所,之前凤起山小屋里男主的房间就空出来了。她打算让谢恩先住着男主的房间。
亲自把谢恩送到凤起山时,李真真已经有点累了。昨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半夜又滚到一起。而且后面她都已经懒得睁眼了,他力道还大得吓人,李真真都怀疑他是想用把她钉死的方式,提醒她赶紧去给他找仙骨了。李真真通宵了一晚上。
第二天勉勉强强醒来时,被子都已经被黏成一块一块的了,他还在用漆黑的凤眸潋滟地盯着她,握着她的脚踝向两边按到底,一点没有纾解的意思。导致李真真现在困得不行
张雷思震惊地看着谢恩:“这位是?”
谢恩垂着眼眸,清风朗月一般站在还没完全修缮好的土坯房前。“我给翁……翁请来的教习先生。"李真真一时没记清渔女妹妹的名字,招手将不情不愿的渔女妹妹叫了过来:“过来见过你的先生。”没想到翁小南非常抗拒:“我不要什么先生。”张雷思教育她:“你别听信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孩子也是要读书的。”“和女不女子无关,我们渔户之身,干的是力气活,饱一顿饥一顿,连明天的饭都不知道在哪里,每天洗衣做饭已足够辛苦,知道太多只会令我痛苦。”翁小南断然拒绝:“我虽然年纪小,也见过村里的夫子,娘说他便是因为懂得太多,却只能困在这个小山村,又不愿意变得与村里人一样,才会痛苦到无法活下去,只能投水自尽……我才不要成为这个夫子,我要活下去,我不读书。”张雷思不说话了。
他先是有些若有所思,随后便有些消沉地蹲了下来。李真真低头看着她:“这话真是你母亲说的?”“……什么你母亲,那也是你的母亲,你还是不是个人了!"翁小南失望地看着她:“母亲原来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与爹私奔才来到咱们村里,小时候她也读书的……你连这些都忘了吗?”
李真真与渔女的母亲没见过几面。
只记得她是一个泼妇,天天歇斯底里地逼她嫁给葛六,歇斯底里地恨她不补贴娘家……连她的长相都记不清了。
所以是因为活得太痛苦了。
才只能让自己变得和周围一样吗?
李真真太困了,懒得管这些事,朝自己的屋走去:“你爱学不学,但是不管你学不学,做饭都得做他的一份。”
翁小南又想骂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