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抛下一条刀链,陈莺顺势抓住,顺着刀链攀上去,然后抓住那只朝她探伸下来的手,握住的瞬间,触手一片湿凉。一股难闻的气息扑面,裹着咸涩的海腥气,陈莺毛骨悚然瞪大眼,只见一截雾团般身体探出船舷,灰白阴森的鬼脸倏忽怼到她面前。陈莺周身汗毛炸起,猛地挣脱开,整个人失重般下坠。海里的罔象跃出水面,七手八脚地托举住她。“那不是阿聪。"陈莺脸色发白,“那是蜃鬼。”蜃鬼幻化成与阿聪相似的样子试图诱她上船。蜃吐太阴之象,她早该想到让陆秉持阴燧寻找秘境,可能会生出某些蜃象来。
陈莺来不及稳住自身,就见那道蜃气幻化的虚影从船上一跃而下,伸长了尖利的爪子,朝扁舟扑去。
陆秉!
陈莺心头一悚,迅疾地拉拽舟舷。
蜃鬼的利爪伸向陆秉,直取他怀中阴燧,就在它即将攥取阴燧的瞬间,扁舟被陈莺及时拖拽开。
水里的罔象乍然而起,长刀挑起的水花四溅,横扫那条掠下的蜃影。蜃影倏地被打散,散成了朦胧的灰雾,须臾之后,这片灰雾缓缓凝聚成形,一头扎向陆秉。
陆秉瞠目,与迎面而至的蜃鬼打了个近距离的照面。面面相觑间,雾团一样的蜃影微微歪头,仿佛在打量他。周遭的气流忽然动了,像掀起了阵阵阴风,风和气流形成某种难以描述的声音,响在这片死寂的海域之中。
仿佛在唤:伏羲。
陆秉脊背发寒,那股寒意至尾椎窜上头顶。蜃影抬起手,虚虚地伸向他,仿佛要捧住陆秉的脸庞。那怪异的风声再度响起,喃喃呼唤:伏羲。陆秉浑身冷得忍不住要打寒颤,急促呼吸间,几乎将面前这团蜃气吸入肺腑。
陈莺猝然看见,想起那些蜃鬼附身渔民的场景,就如此刻这般,通过一呼一吸,乘机钻入人的身体。
蜃鬼不但妄图抢夺阴燧,甚至打起了陆秉的主意。陈莺拖拽着扁舟大喊:“陆秉,屏息。”
陆秉被从那只蜃鬼前拽开,跃起的罔象再度出刀,狠狠将这缕企图不轨的蜃鬼打散。
陈莺借力踩着罔象翻上舟船:“快离开这儿。”眼见灰雾渐渐聚拢成形,水中的罔象纷纷推舟疾行。陈莺四下环顾,仓促抬眼间,又看见那抹神似阿聪的身影站在那艘大船上,故技重施地用刀鞘拍打着船舷,发出邦邦的响动。这是阿聪一贯的行事作风,因为口不能言,只能用刀鞘拍打出动静,以此告诉她自己的位置。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陈莺刚刚才上过当,可是此刻望向那道身影,莫名又觉得船舷边的是阿聪。
如果那是蜃鬼,阿聪又去哪儿了?
陈莺心头发沉,弥漫的蜃气在四周缓缓浮动,蜃鬼不知何时会在何处聚形,因此周围一下子变得危机四伏。
陆秉此刻已经缓过神来:“它们想要阴燧。”“何止想要阴燧,"它们还想要陆秉这副能够操纵阴燧的伏羲之躯。陈莺尚存的理智想,这些都是真实的吗?
按理说,蜃景不过是幻影而已,但是这一刻陈莺却难以分辨,究竟这群雾影般的蜃鬼是不是像渔村中的那些东西。
虚实不明的当口,陈莺不敢掉以轻心。
围绕在前后左右的海雾中隐隐显出了数抹诡异的虚影,所有罔象死死守在扁舟四周,防范着那些蜃影突袭。
“蜃鬼为何要夺阴燧,难道是因为它们被困在这片海域出不去么?"相比之下,陆秉成了最不紧张的人,他盯着雾霭中聚成人形的某只蜃鬼开口,“我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