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朝去了,不远送。”
薛韶起身,目送他走远,回头和店家道:“帮我包二十个馒头。”
店家爽快的应了。
薛韶又去买了一些烧饼,便拎回驿站,主仆两个当即拎上行李,坐上租来的车便出城去。
马车配了车夫,他们有干粮,一路不停的往南,很快就到了南直隶。
南直隶已经恢复不少,朝廷的赈灾一到,当地百姓信心大增,各地都开始自主救灾。
茶楼里提到最多的两个人,一是不知哪里的陈老爷,给南直隶和福建捐献了大量的钱粮;
二是三清山的潘筠,也拿出了大量的钱粮救灾。
“那位陈老爷不知名姓且不提,就说三清山的潘筠道长,你们猜,她一个道士,哪来这么多钱粮的?”说书先生轻拍桌子,停顿下来。
底下听得津津有味的客人立刻出声催促:“快说哪来的?”
说书先生摸着胡子,笑而不语。
已经有人猜测:“莫不是偷盗?劫富济贫?”
“经商?可也没听说过三清山有啥出名的商号呀。”
说书先生道:“说劫富济贫的对了一半,不过她是劫寇济贫。”
他一拍桌子道:“传闻两月前,潘筠道长跟随武林盟和天师府的侠士们出海剿匪,她追着寇首一路跑到倭国,你们猜怎么着?”
众人心被提起:“怎么着?”
“她于茫茫大海中看到一座银光闪闪的山,登岸一看,发现是一座银山!”
薛韶呛了一下,连忙放下茶杯,忍不住乐。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坐到他身边,小声道:“兄台,你也觉得是假的对不对?”
薛韶扭头看他,低声回问:“假的?”
“不是假的是什么?谁说银山是银色的?倭人又不是傻瓜,若银山这么明显,他们怎会没发现,还等着我大明的人去挖采?”他低声道:“我仔细观察过了,这说书先生是拿了钱他特意散播流言。”
薛韶挑眉:“散播这个流言有何好处?”
“我怀疑他们是想把人骗到手,或是骗财,或是骗人,”书生道:“若是骗财还好,不过损失些许钱财,但要是骗人……”
薛韶便凑近了两分:“兄台为何与我说这些?”
“兄台一看就是读书人,我想与你合作,”书生握住薛韶的手,凑近低声道:“我们读书人读书,不就是为了忠君事国?我们不如拿下他们,为国尽忠。”
薛韶:“……”
他歪了歪头,细细打量他,迟疑道:“投名状?”
书生咧开嘴乐:“是,兄台觉得我这主意如何?”
“不如何,”薛韶道:“这说书先生一看就是江湖人,跟他勾连的也多半是江湖人,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可是他们要害人啊,我们作为读书人,路见不平,怎能无动于衷?”书生有些生气:“毫无怜民之心,将来怎么当官?”
“去报官就好了,”薛韶一脸莫名:“遇见不法,上报衙门不是最快、最简便的方法吗?”
书生沉下脸来,严肃道:“不行,万一他们与衙门勾结……”
“兄台,”薛韶打断他的话,笑眯眯地道:“你将来便是要当官的人,怎能如此不信任官府呢?”
书生垂下眼眸,压低声音道:“兄台有所不知,我们这里的县令是个贪官,民怨沸腾,不过是被威胁着不敢外泄……”
薛韶突然抬手冲着二楼喊道:“戴兄,这里有个反贼。”
书生身体一僵,快速的往上扫了一眼,正对上一人往下探头一看的目光。
他想也不想,转身就跑。
薛韶抬脚踢向他的屁股,他身形一扭躲过,朝着窗户飞奔而去。
薛韶抓起竹筒里的筷子便甩去,书生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袖子往后一抡一卷,将所有筷子都收在袖子里,猛地一扑就要从窗口飞出去……
结果才腾空,就被人当胸一脚踢回来,啪的一声砸在薛韶脚边。
薛韶伸脚踩住他的胸口。
此时,戴荣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下楼:“薛兄,你不是在大牢里吗?”
薛韶笑道:“你的消息滞后了,我已经被罢官免职放出来。”
戴荣一脸复杂:“你……不会是被流放了吧?”
薛韶笑道:“你见过可以逛茶馆的流放犯吗?”
只要够有钱和够有权,有什么不可能的?
不过薛韶的确两种人都不属于。
戴荣松了一口气,忙道:“能出来就好,你等过几年朝中淡忘了,再找机会起复。”
薛韶倒是不在意这些,摇了摇头笑道:“随缘便好。”
他低头看了一眼脚下被压制的人,问道:“这是叛贼的人?”
戴荣咬牙切齿,恨道:“倭国银山的事甚嚣尘上,那群叛贼拿不下泉州,便想绕过泉州,北上拿下我们昆山,想从这一带出海。”
“福建离这里极远,他们怎么会想到从这里出海?”
戴荣:“这次南直隶沿海一带受损严重,他们在特意挑起百姓们对官府不满,想像福建和江西一样起事,便可不用叛贼大军过来便可抢占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