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看到了那件他向往,却无缘的大红婚服,一下子感到脸上发烫,有些手忙脚乱的将衣服收了起来。他的相貌穿上这样的衣服也不适合,终究只是个念想罢了,被人看见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收起来干什么?你喜欢就穿,给你取个拉斐尔的外号,又不是要你一直保持西方的装扮。”在沙发上坐下,白无哀随意的道。一直以来拉斐尔好像都是西方古神那样的打扮,换个风格说不定会很惊艳。 闻言,拉斐尔收衣服的动作一顿,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黯然。他会收集这些古风的东西倒也不是全因为喜欢,而是他喜欢的人爱看古风的美人,他只是妄想着能以此入其青眼。 然而,当他看见镜子里那违和的装扮时,还是放弃投其所好的想法。再怎么东施效颦,那人目光不在他身上,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滑稽的小丑。 “陛下说笑了,属下还是有自知之明,不适合的衣服,强行穿上也不过徒增笑料。”拉斐尔自嘲着将衣服塞进了卧室,来到客厅的小厨房沏茶,问道:“陛下要喝茶,还是咖啡?” “清茶就好,咖啡那玩意太苦了,喝不下去。” “是吗?属下刚好相反,觉得茶的味道太过清淡了。” 冒着热气的茶与咖啡端上了茶几,清香与苦涩的味道随着热气缭绕,随意的几句交谈后,两人都在那白色的雾气下,陷入长久的沉默。 拉斐尔只盯着手中的咖啡,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忧郁柔和的脸上透露着一丝麻木,琥珀色的眼睛几乎没有一刻将目光停留在来客身上。 白无哀看着拉斐尔出神,若是那个逗逼女神在这里,画笔下的拉斐尔周身肯定弥漫着漆黑的丧气,潮湿阴暗得能发霉的那种。那件事对拉斐尔的伤害果然没那么容易愈合,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拉斐尔。 因为不管别人怎么安慰,已经造成的伤害无法更改,过多的同情与怜悯,反而会让受害者心里更难受。起码白无哀将自己代入后,是不希望得到别人的可怜。他更希望身边人的陪伴,又或者独自冷静生活一段时间,让时间治愈会更好。 “果然,你看起来并不像表面那样好,比以前更丧了。平常你总是倾听别人的倾诉,今天就跟我说说吧,什么都好,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尽管提出来。” 只是看一眼什么都不做,不是白无哀的风格,拐弯抹角暗中关心也不适合神经粗大的他。思来想去也只有直接挑明,问问拉斐尔需要什么帮助了,多少能弥补一下拉斐尔的心理创伤。 端着咖啡的手一颤,拉斐尔的头低的更深了,温柔的声线里带着一丝凄凉,他紧咬了几次唇,才让声音没有颤动:“魔王陛下是来可怜我的吗?” “可怜?你需要那种东西吗?如果你需要,那我就努力一下看能不能装一下样子。”虽然对拉斐尔的遭遇感到惋惜,但可怜一个人要怎么做,白无哀还真不太清楚。 金色长发遮掩下的脸上,那痛苦的表情一僵,拉斐尔稍微抬起了眼神,透过发丝的缝隙看向了对面坐着的男人。那平静喝茶的模样不似作假,眼中的思索似乎是在考虑那个可能性。 这让拉斐尔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对他没感情,就连可怜一下他都这么难做到吗?可这也让他的心情放松了一点点,若真看见白无哀露出那样的眼神,那他大概真的是个可怜的家伙了。 “难道,陛下不觉得我很可怜?大庭广众之下,和一个男人媾合,在外敌的身下承欢...”原以为可以很轻松的将那段重复了无数次的记忆宣之于口,可喉咙蠕动了几下,拉斐尔终究是没能再说下去。 突然涌出的热泪掉落在咖啡之中,溅起了污泥一般的水花。端着咖啡的手好像因此被烫到,在匆匆搁下杯子后,没入了垂下来的发丝中,捂住了阴影下紧皱的脸。 拉斐尔那微微发颤的动作,白无哀并没有忽略,他叹了口气道:“当时你以自身为代价拖延了特洛伊的行动,换来了在场所有人的性命,这是你的清白之重,也是你可以为傲的勋章。你要真把自己看轻了,不就等同于你救下的那些人也不过如此?”“这份代价很重,所附带的伤害也很深,他们知道这些却不知如何补偿你,才对你有所顾虑。我没办法让时间倒流抹去那一段历史,但如果你需要,作为补偿,我可以帮你抹掉那些痛苦的记忆,甚至当时在场的所有人的那段记忆。” 此事并非不能做到,不管是白无哀自身也好,还是被抹去记忆的人也好,只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那件事就可以变成‘没有发生’。如果拉斐尔选择这个方法,哪怕那个代价有点重,白无哀也愿意去冒险一试。 被承认了那不堪经历所附带的价值,心情万分复杂的拉斐尔没能压制住这些天积攒的心理压力,想起种种的委屈,他趴在茶几上痛哭出声。他不是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不是认同那种所谓的‘等价交换’,他只是为自己遭遇不甘。 而在听到白无哀所说的抹去记忆一事时,拉斐尔犹豫了。他从茶几那一滩泪水中抬起狼狈的脸,看见那双黑色凤目中的认真,知道只要他点头,这个大魔王就会不惜代价,删除所有知晓此事之人记忆中那一段历史。 一个清白的未来对此时深陷泥潭深渊的他来说,是多么的诱人。可拉斐尔知道,那样的逆天之事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定然不轻。即便白无哀说那是对他的补偿,可就算大家都忘记了,已经发生过的事还是发生了。 而且,就算那事连他自身都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