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沿途布满梧桐树的街道,往古都南陵的市中心家长辈居住的老宅就在那儿。
严格来说。
宅院能在这种地段,并非有钱有势如此简单,所以格里沙跟其他富二代不太一样。
他们家祖上就没谁是搞钱的,反倒在政客和文化领域都有着大名堂,只是到了父辈,他爸和两个伯伯各有想法。
换种说法。
最年小的他爸比较叛逆,弃文从商,捞了一大笔钱,还沾了不少暴发户惯有的毛病。
比如跟病重的原配离婚又马上找了个年纪小的之类。
格里沙想起便会头疼,只要回到宅,那些不堪的过往总会找上他,比信息素症状带来的不适更劳身焦思。
所以他尽量不会回到这边。
很快,一束光穿透高大梧桐,白色豪车驶入保镖驻守的大门,停在庭院大道,从室内走出的中年管家迎上来,躬身打开后座的门。
格里沙走下车,客气地叫了声:“赵叔。”
姓赵的管家留着两搓胡子,多年在这院内打理,也是文绉绉的,恭敬道:“大少爷回来了。”
格里沙点了点头,不等赵叔引路回厅堂,自个儿迈着长腿走了进去。
不出意外。
身处古韵味十足的前厅,一大家子的老辈都在等着他,从有着收藏价值的长椅起身,与他这个小辈寒暄。
“小终于回来了。”
“前阵子在津海待了几天呐?”
“你弟弟他那天”
格里沙脸上挂笑,却习以为常地打断道:“等晚宴再聊这些吧。”
他显然不想多提,家中长辈也不会招惹他,没别的原因,格里沙在家中小辈里是最争气的,也是最受宠的那个。
这趟回了宅,同长辈吃过晚宴,已是给足面子。
只是偏被留了下来,夜色渐深,格里沙待在几乎没怎么住过的房间,倚靠在阳台,眺望黄昏下纷飞的枫叶。
一墙之隔是南陵市著名的故居景点,能住在这般地段的家,可见在以往有着多么不可撼动的地位。
格里沙闲散地将手搭在护杆,嘲讽的笑意漫在冷风中,自言自语:“名门望族最怕出个败坏名声的逆子。”
“说的不就是你家望。”
正是这时。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远远地传来。
只听闻动静,还没见人,格里沙已蹙起眉心,久违地露出不耐烦,不多时听到尖锐的嗓音:“哥!”
“刚才回得晚了没来得及跟你吃饭。”
说话的年轻人是一身棒球外套和牛仔裤的思宁。
思宁跑了几步,又觉冒失,慢下脚步且仰起脑袋,手上还提着装有饮品的纸袋:“我给你带了线条小狗联名的咖啡!”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格里沙在商界混了好些年,遇上再奇葩的家伙,他都能装出得体友好。
唯独碰上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别说敷衍的笑脸,就连体面的交谈也着实费劲。
“不用了。”
格里沙转身回房里去。
思宁在院内急得团团转,鼻尖冒汗,顾不得有没有佣人听到,不住地道歉:“对不起哥。”
“以前是我小不懂事,在国外惹了太多事,给你添了麻烦。”
“现在我变好了,不信你”
“是吗。”格里沙脚步微顿,背对着他挑了挑凤眼,“你最近有在好好上课?”
思宁的脸色顿时煞白。
他分手后心态有点崩,这周压根没去上课,白天在公寓补觉,晚上跟狐朋狗友泡夜店,如今简直百口莫辩。
可是
格里沙连见都不想见他,怎么会在背后调查他,该不会对他前任的身份早已知根知底了?!
“!”
思宁慌了,心想要是被他哥知道,这些年的他跟个县城出身的苦命学霸谈恋爱,影响别人前途,八成对他的厌恶又会变得更多。
“哥你听我说”
然而,格里沙烦躁地走回屋里,关上门,窗帘自动合上,全然不顾思宁再说些什么。
“哪儿来的闲工夫调查你。”
格里沙靠坐向藤木躺椅,兀自低喃,心想不过是小郑调查秦追顺口提到的事儿。
毕竟他弟和秦追同在南陵大学这座顶尖学府里念书。
听说秦追以接近理科状元的成绩,考入南大,拿到高额奖学金,是货真价实靠的自己逆天改命。
再想到当年在加拿大念高中的思宁,搞出一大堆破事,要不是未成年早该坐了牢,哪还有回国走后门进南大的好事儿。
人跟人之间的差距未免太大。
格里沙完全不想跟思宁那种人浪费口舌,握起手机一看,接近晚八点,私人微信却迟迟没有动静。
“?”
他格里沙还没经历过这种事。
就算他是男科医生,晚八点没下班也该抽空吃顿饭,这期间也没发来消息,那家伙不是表现得很急迫要找到被标记的吗?
大概也是被思宁的不请自来烦到了。
格里沙莫名烦躁,戳进对话框,没什么好心情地发送了个表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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