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头目,拖至萧钺面前,刚想问话,就见他突然双目圆睁,嘴角溢出黑血。索图反应极快,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却为时已晚。“殿下,是死士,齿间藏了毒。"索图单膝跪地,声音里带着自责,“属下失职。”
萧钺面色阴沉,剑尖挑起刺客的衣领,锁骨处,一个青色的雀鸟刺青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又是他!“他冷笑一声,转头看向宋昭时,目光却柔和下来,“看来有人很不想让我回宫!”
远处的城楼上,晨钟恰好敲响。悠长的钟声里,萧钺伸手替她拢了拢狐裘,握住她冰凉的手。
“走吧。"语气轻松得仿佛方才的厮杀不过是一场幻影。宋昭惊魂未定地回到马车内,就听到萧钺冷肃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将这些尸身扔到淮王府去!”
车帘被风掀起一角,她看见萧钺侧脸如刀削般凌厉,与平日慵懒含笑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命令让她心头一跳,淮王萧翊虽在人前张扬恣意,却凡事都听郑贵妃的,又被郑国公强势捏在手心里……今日这般明目张胆,派来的刺客还就这么几十人,太过冒失,不像是郑氏低调隐忍的风格。待萧钺回到马车,她低声道:“殿下觉得是淮王所为?”“不管是不是他,都得是他!"萧钺说话像是打哑谜,“那雀鸟刺青就是他的手下,无论是他被人利用,还是自己行事,都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这中间定有人推波助澜!"宋昭又疑惑道:“就是不明白,他为何选在这个时候动手。难道他不知殿下身边有影卫吗?”萧钺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沉痛,指节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袖。金线蟒纹在他掌心扭曲变形,像一条垂死的龙。
“或许他知道了父皇的病……“他的声音突然低哑下去,喉结滚动了一下,“父皇他……病得很重。”
车内陡然一静,宋昭觉得自己的呼吸像是浸在了冰水里。她看见萧钺刻意侧过身去,像在风雪中迷失方向的孩子,连背影都透着脆弱。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却在即将触到他衣袖时顿了顿。最终整个手臂环过去时,她闻到了萧钺衣领上淡淡的血腥气,混着沉水香的味道,让她恍惚间仿佛看见了御书房里那盏将尽的烛火。
萧钺的肩背渐渐松懈下来,他偏过头,额头抵在宋昭单薄的肩上,滚烫的呼吸透过她素白的里衣,熨出一片潮湿的温热。“阿昭……“他的声音低哑得几乎破碎,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身边……就剩你了。”
宋昭感觉到他攥着自己衣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像是波涛汹涌中的一叶扁舟,低喃的声音清晰地传进耳中:“阿昭,不要离开我。”这句话不像命令,倒像是在乞求。她想起碧落崖底,他也是这样攥着她的衣袖,只是那时他还是病弱的九鸣,连示弱都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宋昭的手轻轻抚上他的后背,放柔了声音,像哄孩童般低语:“不要想太多,太医院那么多太医……我那里还有永安堂的百年老参,前些日子刚得的雪山灵芝……
“还有保心丸,我一直随身带着,太医院没有的奇珍,我们永安堂都有。”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却越来越坚定:“一定会没事的。”这句话不知是在安慰萧钺,还是在说服自己,她无意识地收紧了环抱他的手臂,仿佛这样就能将身上残存的温度都渡给他。这时,一骑快马扬鞭而来,马蹄声如骤雨般由远及近。“报太子殿下,陛下命您火速回宫!”
萧钺身形明显一僵,宋昭感觉到他后背的肌肉瞬间绷紧。那只原本虚扶在她腰间的手无意识地收拢,掐得她肋骨生疼。淮王府中,萧翊正倚在鎏金榻上宿醉未醒。青玉案头的醒酒汤早已凉透,浮着一层薄脂。
“王爷!王爷不好了!“管事太监跌跌撞撞冲进内室,腰间令牌叮当乱响,“门口…门口堆了两大车尸首,那最上面的人……像是您身边的赵青。”萧翊猛地支起身子,织金锦被滑落在地。他额角突突直跳,宿醉的头痛混着惊怒一齐袭来。
“你说什么?何人胆大妄为,连本王的人也敢杀?”话音未落,他突然瞥见窗外闪过几道玄甲身影,那是太子影卫特有的装束。醉意霎时褪去大半,勃然大怒。
“来人,更衣,本王要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