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十小时和他在一起,他从未见过她预习后面的内容,最多是课本刚发下来看几遍。而且课都没上,练习册她已经写好大半了。课文里的知识点和古诗词诗人要表达的感情和意思她都清楚。
根据教材辅导写的吗?
那个时候他可以用天才和有学习天赋形容钟向暖,可是现在回头看,这不对劲。
钟向暖对他的好,也来得莫名其妙,就如同她对岑尧一般。她永远比同龄的人冷静。
他们六年级的时候,钟向暖还押出了高考作文题。他那时除了觉得不可思议和骄傲惊喜外无其他的想法,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但现在想起来,钟向暖真的很聪明。
看到他断了手指,骨肉生蛆的模样不害怕。被刁难欺负排挤也不放在眼中。言语间透露出的,是无所谓和对小孩子的无奈。
“你是不是跟那个男生认识。”
周渡野问她时,肌肉僵硬,呼吸都不敢用力。钟向暖贴着他的背,他脑后的短发戳在她额头上,既难受又舒服“怎么突然问这个。”
“你很讨厌那个男生。“周渡野看得出那个男孩子很在乎钟向暖:“他欺负伤了吗?”
“没有。“就算是真有,钟向暖也不会告诉周渡野。“那就是他追你把你追烦了?"周渡野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不发抖发颤。他喉头的肌肉酸痛,吞咽都困难,更别提把烦躁和焦虑咽进肚子里面了。他忘记了。
钟向暖长得漂亮,又聪明,自然不缺男生追。他不在,肯定有人会代替他的位置围着钟向暖转的。或许有一天,来了一个比他温柔,比他好看,更重要的是……比他健康。没有一个父母会同意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家庭、身体双双残缺的男人。“你们是因为他在钟家湾救了我们两个才认识的吗?”钟向暖没吭声,微微地点头,周渡野感受到肩膀上的那颗小脑袋动了两下。
“你们经常联系?"他穷追不舍,继续盘问。“不是。“钟向暖说了谎,她和岑尧做了一个学期的同桌,就算不说话但是能天天见面。
“没事,多交交朋友也是好的。"周渡野心头的郁闷没因为钟向暖的回答散出去多少。
钟向暖趴在周渡野的肩膀上没吱声。
头一次对他撒谎,钟向暖的脸颊挂着羞愧的绯红。她庆幸周渡野没回头。
果然,人一旦分开就会有秘密。
不管是多么亲近的人,都会因为害怕或担心对方而不肯跟对方说实话。最亲近的人之间,也有不可言说的秘密。
她有事情瞒着周渡野,那周渡野呢?
他会不会也有事情瞒着自己。
两人都想开口问对方,但是都没有开口。
心照不宣就是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
“你怎么把我家门换了?"钟向暖扫了眼地上被拆卸下来丢在水泥地上的破旧大门,又看了看跟周围装修和新旧程度毫不相干的新门。“你不怕我家招贼吗?这么新的门装在这…"真的有种太监穿龙袍的感觉。“不会,我会让他们在外面再按扇铁门。”周渡野说:“这两扇门颜色相近,而且撞扇铁门在外面,更安全。”周渡野说更安全,那他肯定是注意到了门上的凹陷和松垮垮地门把手。那都是岑尧的手笔。
“换扇门,以后你一个人在家我也安心一点。”周渡野还找来了装防盗窗的,给钟向暖家每扇窗户都装了新的防盗窗。“窗户就不用换了吧,我家住五楼,不会有人爬上来吧。”其实说到底,钟向暖还是心疼周渡野的钱。周渡野的钱大部分来源还是靠他爸。
现在他和他爸闹成那样,估计他爸都不怎么给他钱了。他今天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钱,他怎么不过了吗?“这种窗户隔音不好,我怕打扰你学习和休息,你不是要好好学习考好的大学么。”
“那我爸妈回来了我怎么交代。"她爸爸妈妈对周渡野本来就很愧疚。“不用交代,你实话实说好了。"周渡野知道钟向暖的担心和顾虑:“反正窗户和门都已经安装上去了。他们也不可能在大动干戈把卸下来。”好吧,她爸爸妈妈确实不会做这种伤财费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