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出手侧身，闭了闭眼。
忍了几分钟。
翻坐起身出门。
他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找出备用钥匙正要推进锁孔，门猝不及防从里面拉开，带起一阵风拂到脸上。
四目相对一瞬。
暗流涌动，星火迸溅。
情绪递进太过直白。
只剩渴求。
“……陆利津？"夏恋大脑轻微缺氧，晕眩感未褪。眼睫眨动，像蝴蝶颤魏巍振翅。
她抬起手想确定，猛地被他抓住。
瞥见她颈间红痕，陆利津眼眸微眯，轻嗤：“玩挺疯。”他两步上前反手落锁。
卧室门合上，吞没尚未发出的声音。
凌晨五点，天际泛白。
陆利津麻木地盯着电脑大屏，熟练而机械地玩着游戏打发时间。他整个人窝在电竞椅里，长腿曲起，机械键盘扯近，一端搭在膝盖斜放，右手配合游戏界面操作鼠标击杀敌方。
耳机扔在桌上没戴。长时间的专注让他眼角发酸，却丝毫未影响判断。一枪将对方爆头，游戏结束。
游戏进入倒计时结算。
他透过屏幕睨到那抹晃动，手一推将键盘放回原位，“才几个小时，不多睡会儿？″
彻夜未眠的嗓音低沉，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磨过耳畔。夏恋看着背对自己的后脑勺，嗯声，“走了。”
“等等。"陆利津推开椅子起身，左右偏头扭了扭缓解僵硬的颈部，喉结上下轻滚，“我送你。”
他不管她答不答应，进浴室洗了把脸。抬头落到薄荷味的牙膏时微微一顿，重新打开水龙头漱口。
“怎么不直接去学校。"走在路上他问。
“回去换衣服。"她说。
陆利津扫她一眼，弯唇。
男装将她整个人衬得冷飒，除了有些大，穿着像oversize，倒没其它什么缺点。
并非他胡谄，确实适合。
“那我是在楼下等你换完把衣服带回去，还是你先留着？”夏恋这才看他一眼。
破皮凝血的伤口像朵花瓣，呈暗红色绽放在他下唇，晃一眼又像颜色稍深的痣。
他面中留白少，立体的五官并不需要痣来点缀，除开鼻侧一点，整张脸可以说是干净。
夏恋移开眼，说洗了还给他。
“也行。”
陆利津应完不再说话，跟在她旁边。
街头面馆已经开门营业，盛装面汤的热锅热气升腾，在清晨掀起一股勾人食欲的香。
“要吃早餐吗？"她忽然问。
陆利津脚步没停，径直路过，反问：“我怎么吃？”她再次看向他的嘴唇。
菱形唇，唇珠微凸，不笑的时候唇线平直，略显冷淡。恍惚想起夜里唇齿磕碰，初尝血腥铁锈味。那种扼住咽喉的窒息感再次上涌，麻意循着后脊一闪而过，蔓延到指尖只剩冰冷。思绪发散到其它地方。
她问：“所以你才一晚没睡。”
不是疑问，是笃定。
“你说呢。"陆利津没有否认，眼眸下敛伸手去碰伤口，“痛了一晚上。”夏恋嘲讽：“真娇气。”
舌尖舔过下唇，伤口位置还没结痂。
他偏头看她，话音很淡嗯了声，像清晨弥漫的雾气，透着丝丝凉意，“下次记得轻点。”
陆利津送她到家，转身折返。
夏恋开门上楼，正巧碰到出来上厕所的徐立新，她还没来得及喊他，徐立新就指着她，像想起什么似的一脸严肃：“莉莉！你昨晚没回来。”夏恋当即竖起食指嘘声，连哄带骗：“你别告诉舅妈。”徐立新被她神秘兮兮的模样证骗住，不由点点头，放轻声音：“我可以帮你保密，但是……“他伸出手，“你得拿好处收买我。”夏恋一时后悔刚才没在早餐摊买俩包子回来，她这会儿也拿不出别的东西，抬手往他手心轻轻一拍，“我晚上回来带给你。”然而当晚徐立新并没有等到夏恋回来。
他困得不行，到家沾床就睡，连楼下来人蹲点都没发现。“今晚打算怎么办？"陆利津收回目光，落到夏恋脸上，顺着她昨晚的思路一个个猜，“找蒋旭，还是回学校？”
“不。”夏恋否认，“去你那儿。”
陆利津点头，跟上她的脚步，“这算你的施舍么？”夏恋侧眸，语气平静：“陆利津，我还不至于蠢到连你做了什么都看不出来。”
陆利津挑眉，“那是你别无选择。”
夏恋：“是。所以你满意了？”
“还行。“陆利津扯了抹笑，“你主动我会更满意。”明知道她在生气，他还是这么说。
生气又怎么样。
只要不是无视。
咬他又怎么样。
总归是得到想要。
她不也一样？
谁又比谁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