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她须得想尽一切办法拖住两人。赵闻枭点点头:“第三,屋里四处漏风,草席也挡不住风的情况下,你明明可以入内传话,却偏要把席子拉起来。为的就是让我们看清楚子阳虚弱的样子,好让我们留下来吧?”
假燕婧问:“这算第三个问题吗?”
赵闻枭耸肩:“无所谓,你可以当作是。”假燕婧内心更忐忑几分。
对方好像一直在配合她的一切作为,而不是真的想要问她问题。她总觉得对方态度微妙,就像吃饱的猫抓耗子一样,不即刻咬死,只是放了又抓,抓了又放,逗弄着玩儿。
假燕婧极力压下心里头那点怪异:“是。”“第四一一”赵闻枭朝外面努努嘴,“要不就让我们家萌萌给你解答一下,他发现的端倪?”
门外的蒙恬"…”
嬴政蹙眉,正色道:“安之和决之他们几个,都是秦王的人,你要跟他抢?”
“这都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学生。“赵闻枭扬起眉头,“他们效忠秦王和孝敬我有什么矛盾吗?”
两人斗嘴的间隙,假燕婧紧张把门合上,落木闸。“咔嗒一一”
木头碰撞声让躲在床上装虚弱的“子阳”耐不住了。他从毡布后爆出,握着匕首刺向赢政。
毡布实在过于厚重,对方撞出来时,声响特别大。嬴政侧身,跟赵闻枭背靠背站立原地,让她来应对此人的刺杀。赵闻枭手指往下一压,剑刃回鞘。
她手腕一转,剑鞘横挡,将匕首拦在离嬴政还有三尺远的地方。“萌萌,说说你发现的不妥。”
蒙恬轻咳一声:“黄鼠狼冬日常常在村舍出没,就算最近没有入内造访,附近也不会一点脚印都看不到,除非有人扫过。再者,淑女随我们一道回来,哪怕是临走前把缸里的水挑满,那水也不会还没彻底冻上,只有不薄不厚的一层冰。”
很明显,那是因为在他们回来之前,有人来过这里,把水缸挑满,再将脚印清扫干净。
说话的时候,赵闻枭的手陡然往下一压,转剑缠绕手腕而上,在豌豆骨上一敲一一
“子阳"只觉得自己手指一酸,顿时拿不住手中的利器,“眶哪”一声砸地上。他伸脚踩住匕首,想要往后拖拉。
赵闻枭向前两步,将那裹了袜的脚踩住,剑鞘压在“子阳"脖颈上:“用你的脑袋来放放剑,也不是不可以。”
“子阳”惨叫一声,怀疑自己的骨头已断裂。假燕婧彻底成了一块木头。
嬴政漠然看向她。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的帮手是什么人?“赵闻枭看着须发皆白,却精神霎铄,双眸炯炯有神的老人家,“听闻燕赵要有一场大战,以燕国的实力,绝对打不过赵国,恐怕还需要秦国的援助。这种时候,燕国公室应当不会支援你们吧?所以这是一次民间组织起来的刺杀?
就算这样,恐怕也不会是一众黔首的意思。能有这个精力和闲钱布置一切的人,不是那些想要青史留名想得疯掉了的士人就是侠士。
“跟他们说这么多废话做甚?"嬴政抽剑,指向假燕婧,“开门。”假燕婧不动。
赵闻枭松开脚,挟持手中的“子阳":“你们大势已去,已经无法挽回,倒不如放我们出去,让你们的同伴试一试。”
嬴政回头看她:“我发现你对待女子,总是有诸多耐心。”“世道本来就对女子不仁。“赵闻枭用剑鞘把“子阳"的脖子勾住,止住他冲向嬴政的去势,悠悠然补上下一句,“身为女子,又怎么可以再对女子不义?嬴政剑指假燕婧,侧身看着她。
赵闻枭却是看向假燕婧:“你有没有自己的名字?”假燕婧咬唇:“燕姬。”
赵闻枭话头又突兀一转:“你们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刺杀秦王?难道秦王死了,这天下就能好过吗?”
燕姬已然将她看作维护秦王的拥趸,眼神中带着几分仇恨:“是。秦王对诸侯虎视眈眈,早在秦昭襄王的时候就想要称帝,狼子野心,可见一斑。”“那你有没有想过,杀秦王这件事情,就像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一样。“赵闻枭说,“你杀了一个秦王,难道没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出现吗?”燕姬警惕看她:“你什么意思?”
情报还说,此人极善蛊惑人心,她的话不可尽听。赵闻枭看着她戒备的样子,笑意更深:“我的意思是,如果一个人心中当真有仁义,想要让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那他想的应该是开辟出一片天地,而不是跑到别人的天地去,将那里掌权的人杀了便算了事。”燕姬不懂她的意思。
“如果你想要杀秦王,那就应该做好将他取而代之的准备,如果你不能将他取而代之,杀他又有什么用处?“赵闻枭如是说。燕姬大为震惊:“你一一”
这年头,虽然大家都想要刺杀秦王,但是以普通庶民的身份,将秦王取而代之的想法,却是从来没有。
哪怕魏文侯欲要称霸,也要先拿到周天子所发的君侯印信;秦国这般狼子野心,也要先举鼎动摇周王室威严,才敢东向而攻城。至于庶民,穷尽一生能想的,也只不过是将相之才而已。秦王本人都讶异看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嬴政不是不知道她的野心。
可那是在牛贺州,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