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
特别是他这孙女,肚肠太直了,轻而易举就能得罪人。以女子之身立世尚且艰难,又不精通人情世故,更是难上加难。子阳怜爱地看一眼孙女,再度转向赵闻枭:“不知你可是在诚心求医者否?”
“当然。“赵闻枭毫不迟疑回答,且补充一句,“不过老先生的情况,似乎并不适合继续劳碌。”
子阳笑了。
笑她说得客气。
他说:“我是医者,知道自己没有多少天好活了,当然不能为凰城做些什么事情。”
燕婧又拧眉:“大父!”
子阳只看赵闻枭:“但是,我这孙女还不会走路说话,就被我捆在后背上,看我漫山遍野采药。她从小就玩着药材长大,六岁左右便可以替人看病抓药,十二岁便敢为死人缝合零碎肢体…
说到这里,他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
赵闻枭接口:“如果是淑女想要到我凰城为医,毛遂自荐者,当为她才是。”
燕婧也巴不得让自己大父歇一口气。
她把话头接过来:“大父学过的那些治疗法,我也全部都学过,并且在病者身上治过。不管是小儿、青壮男女、老人、孕妇,所有病症,没有我不精通的。哪怕是断了髌骨,只要愿意让我把皮肉割开,重新拼凑缝合,也能治好。”想了想,她又补充一句一一
“脑子有病也能治。”
赵闻枭”
看来燕姬与他们初见那一段戏码,是来源于生活,并非无的放矢。没听到她回应,子阳主动开口,并且改了称呼:“若是城主不相信她的医术,可以让她试试替你们诊治。”
此举正合她意。
赵闻枭把叶子拉过来:“那你替她诊断一下,看看她身体有没有什么毛病。”
燕婧直身,探手在叶子的头颈、上肢、下肢和躯体上探索脉象,“望闻问切”一样不落,最后在叶子的刻意隐瞒中,一语道破。“淑女在前不久,应当受过室外寒冻,身体稍有些虚寒,是邪风外侵之症。”
叶子…”
莫非这也是文明的一部分?
竞然如斯恐怖,像神明一样,能把人的谎言识破。她赶紧收起自己的手,不想再给对方诊脉。冬天被邪风入侵,身体虚寒是最常见的症状,赵闻枭没有办法根据这件事情判断燕婧的医术。
不过能有女医是好事情,哪怕只是棵小苗苗,也能带回去好好培养。“凰城想请淑女为医者。“她立即正身作揖,“不知道淑女愿不愿意,到我们凰城当医者。我们凰城初建,条件稍有些…简陋。”燕婧自是愿意,不过一一
“还望城主告知凰城所在,日后定当前往寻之。”赵闻枭笑道:“没有我的带领,谁也去不了牛贺州。如果淑女现在脱不了身,我可以等。你觉得什么时候可以过去,就写一封信送到秦国咸阳百鸟里。我必定亲自来接你。”
其实她更想说,如果可以的话,明日午时就能把人带回牛贺州。先秦时候的人事死如生,葬礼办得比婚礼还大。要是等子阳咽了气,对方还要办丧礼,丧礼之后还要守孝……一通折腾,没个三五年都搞不定。
没想到子阳主动问:“我听闻牛贺州很远,恐怕穷尽一生都找不到。但只要城主在,也可以变得很近,瞬息之间即可抵达。不知对否?”“可以这么说。”赵闻枭道。
“那便好。“子阳说,“倘若果真如此,城主这两日带着我们出发即可。”赵闻枭眼眸一动:“老先生你…”
“我知道我的日子不多了。我虽然在燕国生活很多年,但是这里也不是我的故土。“他喟叹一声,“埋葬在牛贺州与埋葬在燕国,于我而言并无不同。”但是对孙女来说,却是天差地别。
如果他埋葬在牛贺州,哪怕是在最偏僻的角落,燕婧也能及时将自己研究的医药呈送。
不至于过分耽搁她。
燕婧想要说什么,但是被子阳按住了。
子阳只看赵闻枭一人。
“好,那就明日午时出发到牛贺州。”
这件事情对赵闻枭百利而无一害,她很难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