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五娘,你放心,我这就杀了他为你泄恨。”
“锵"的一声,长刀出鞘,陆石被嫉恨蒙蔽了心窍,不管不顾就要向裴七郎砍去,眼见刀锋即将见血,前方却忽然横出一个人一-苏蕴宜张开双臂,挡在了裴七郎身前。
刀刃断然停顿,就横亘在那纤细脆弱的颈间,苏蕴宜咽了咽唾沫,道:“陆石,他没有强迫我。”
“是我自己情愿的。”
“当哪”一声,长刀坠地。
陆石无措地退后两步,再抬起头来,眼底竞已通红一片。他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只是巴巴地望着苏蕴宜,像一只被淋湿的小狗。他的伤心是那样显而易见,以至于原本恼怒的苏蕴宜一下便心心软了,可她看看身后人事不省的裴七郎,终是硬起心肠,道:“陆石,我和裴七之间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会嫁给他的。”然而只待陆石高兴了一瞬,她便紧接着说:"可我也不会嫁给你。”陆石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半响,他的嘴唇动了动,“为什么?”“我不叫五娘,我姓苏,吴郡苏氏的苏,我叫苏蕴宜。”苏蕴宜抬手将碎发捋到耳后,平静昂首道:“我家乃江左名门,我更是苏氏家主之女,虽非嫡出,自幼也是娇养长大,半点苦也不曾吃过。我日后纵不能嫁入高门大户,至少也可以择一寒门士子为婿,过安稳日子,而不是……她的目光定在陆石脸上,“而不是嫁与江湖草莽,自此颠沛流离一生。”“……你怎就料定我只是草莽?"喉结滚动,陆石哑声道:“说不定我另有身世,我也能给予你一生安稳富贵呢?”
“那也都与我无关!”
一声呵斥之后,苏蕴宜再度平静下来,“你我不过萍水相逢,彼此恩怨也已经两清。”
“陆石,你走吧。”
被陆石甩过的那扇门过了很久还在微微摇晃着,苏蕴宜也没顾得上。她呆坐在床沿上,脑海中不断回想起方才陆石离去时脸上的神情。是那样的落寞、哀伤,和委屈。
她对此感到有些不安,但想了想,其实也没什么好后悔的。“迟早的事。“不知对谁说了声,苏蕴宜定了定神,正要起身,却听见身后的裴七郎忽然动了一下。
“蕴宜。”
低哑的呼唤声响起,苏蕴宜惊诧转头,正对上裴七郎缓缓睁开眼睛。两人对视片刻,裴七郎嘴角虚弱地勾了勾,轻声道:“果然是你,真好。”苏蕴宜迟疑片刻,她有些吃不准裴七郎方才有没有听见自己和陆石的对话,打量了他一会儿,见他神情平静,才略略放下心,“早上突然发现你发烧,可吓坏我了。”
“都是我不好,让蕴宜受惊了。”
“知道就好!"恢复了往日神态,苏蕴宜起身叉腰道:“既然知道自己身子不行,就不该来招惹别人!”
“分明是那朱化给我下药的缘故,"裴七郎眼中浮起笑意,“怎的就成了我身子不行?我的身子究竞行不行,别人不知,蕴宜难道还不知……”“闭嘴!你闭嘴!"苏蕴宜扑上去,以一副谋杀亲夫的凶相狠狠捂住了裴七郎的嘴巴。
“呃见……那个,两位,打扰一下。”
褚隧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外,眼神闪躲。实在是这门坏得莫名其妙,害得他一眼就瞧见里头纠缠不休的二人,尴尬得他一时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所幸那两人立即便分开了,裴七郎咳嗽两声,吃力地抬起上半身,“珩章可是有事?”
“方才你昏迷不醒,我便提出带你去找我相识的一名医者看诊。“褚遂无措地搓着手,不知为何下意识地朝苏蕴宜看去,“现在七郎既醒了,可还要去么?”“去,怎么不去?”
苏蕴宜冷笑着,幽幽看了身侧那人一眼,“我倒要亲自问问大夫,看看某些人究竞是因着被下了药,还是自己本身就不行的缘故。”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裴七郎道:“那便去看看吧。”声音一滞,林慧娘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定在褚遂身后。苏蕴宜眼睛尖,她注意到,那林慧娘原本平静的脸在见到他们这些人的那一瞬间就沉了下去。
“这些是内城里头的贵人吧?“林慧娘淡淡道:“褚遂,你怎么把他们带到这儿来了?”
褚隧巴巴地跑到林慧娘跟前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她却兀自转身,冷冷丢下“不治”二字,便径直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