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若迟迟不动兵,陛下非要治我一个抗旨不尊的罪名不可,我又如何担待得起?”
“其实,以范太守之能,时至今日,尚且只屈尊居于一个区区太守之位,何其可惜?"公仪老头儿意有所指地问:“魏太傅可曾向范太守许诺过,事成之后的报酬?”
范宁滴溜溜转了转眼珠子,咳嗽了一声,“某只想保全部下们的性命,高官厚禄什么的,不作他想。”
石安国听着,眼中掠过一丝不屑。而公仪老头儿嘴角笑意愈深,“锦国皇帝不识人才,这才委屈范太守居于边境小郡,我们大殿下却是惜才之人,不知范太守可曾想过另谋高就?”
来竟陵的路上,公仪老头儿便与石安国商议过,范宁怕死,怕死之人,多半贪婪成性,若以高官厚禄诱之,说不定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竞陵。果然,听了暗示,范宁眼中暗光一闪,“先生此言何意?”“我有一法,既可使太守保全部下性命,又可使太守扶摇直上。只消太守打开城门,迎我等入内,待六殿下攻破襄阳,率大军自竞陵南下,我北羯铁骑路破建康城的那一日,就是太守封侯拜相之时。”公仪老头儿盯着眉头紧锁的范宁,“范太守,你以为如何?”沉吟间,营帐外有鸣镝声一掠而过,连续三声。军营中常以鸣镝号令军士,石安国和公仪老头儿只当是下属所发,并不以为意。范宁一直紧锁的眉头却在这三声鸣镝之后舒然解开。他笑起来,“羯狗,凭你也配?”
下一瞬,范宁同那二十多个亲卫抽刀暴起,纷纷砍向离自己最近的北羯士不。
公仪老头儿因离得稍远逃过一劫,他跌坐在地,指着范宁大喊:“竖子安敢如此?范宁你不要命了?!”
“范宁已死。"被公仪老头儿指着的那魁梧男子从北羯士卒的尸体上将刀拔出,回眸冷视,“记着,你爷爷我叫陈显。”“今日必是锦人设下的陷阱!"石安国一把将公仪老头儿扯到身后,拔出刀左右格挡,“咱们先杀了姓陈的这几人,再后撤以作打算!”他高声呼喝起手下的名字,然而只听见营帐嘈杂声隆隆,喊杀、嘶吼乱成一片,没有半点回应。
“你以为就你们会算计人心?“陈显冷笑道:“今日之事,我们陛下早已料到!”
站在竞陵城墙墙头,裴玄平静地看着远处两军厮杀。与其说是厮杀,倒更像是一边倒地收割。北羯军本就远道而来,尚未休整,又突然遭遇锦军的穿插袭击,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局势很快彻底倒向一边。姚子昂在一旁兴奋至极,“如此场景,倒叫臣想起了当日京口之战。”“不。"裴玄却说:“比京口之战赢得要轻松许多。”当日京口虽胜,却是险胜。裴玄吃一堑长一智,此番出兵之前,特意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