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性转if线1
清夜沉沉,万籁俱寂。苏蕴宜手持一卷兵法坐于灯下翻阅,灯花偶尔爆出″噼波″声。
忽而一柔媚清秀少年从耳房走来,“五皇女殿下,夜已深了,奴伺候您安寝吧。”
少年脸红红的,说话时忽闪的眼睛时不时飞快瞥一眼苏蕴宜。她什么反应都没给,仍只是静坐看书,晕黄烛火映着她秀挺的轮廓,少年却渐渐不自觉地看疾了。
“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你回去吧。"过了许久,苏蕴宜才道。少年脸上的绯色倏地褪了个干净,他结结巴巴地说:“可……可是裴公命奴侍奉殿下……”
“我知道,外祖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不爱用外人,你回去便是。”少年最后留恋地看了眼苏蕴宜,无奈悻悻离去。直到烛火将尽,苏蕴宜才将目光从书页上移开。也只有她知道,今晚这本书连一页都没有被翻动过。
有些疲累地揉了揉眉心,她想起方才那少年魅惑而渴望的眼神,嘴角不自觉地扯起一抹嘲弄的弧度一-她那个外祖不肯出手帮她筹粮,这些细枝末节倒想得周到。
可她要这一时的欢愉有何用?她要的,是坐于那九五至尊之位,掌天下权柄。
闭着眼眸,苏蕴宜的拇指摩挲着纸页上的墨字,口中喃喃道:“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许是这些天日夜牵挂赈灾之事,以至于操劳过度,她人分明坐着,脑中却不住地眩晕,耳边都幻听得模糊琴声。
泛音空灵,琴声缠绵,曲如凤鸣初啼。
不是幻觉,是有人在弹《凤求凰》。
琴音愈发清晰,头晕目眩的症状竞也随之消失,苏蕴宜蓦然睁开了眼。并不多犹豫,她蹶了木屐,提一盏琉璃圆灯,循着琴声向庭中而去。今夜十五,月色朦胧。裴家庭院荼蘼繁盛,枝蔓延于墙头,其色洁白胜于雪色。
庭中琴声随风而来,琴曲清越,抚琴之人亦是。苏蕴宜抱臂立于十数步之外一株花树下,借枝叶遮挡,悄然观察着那人。尚不到二十的少年男子,容眸流盼,神姿清发,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怪不得连大皇姐都对此人志在必得。
苏蕴宜暗暗想着,转身要走,脚下枯枝被不慎踩断。“咔哒”一声,惊停了琴声。
“不知是哪位贵客漏夜前来?裴七不曾远迎,失礼了。”苏蕴宜只得现身,向那抚琴少年略一点头,“七表弟,叨扰了。”“裴七深夜抚琴,惊扰了表姐,当是裴七向表姐道歉才是。”裴七郎说着,抱琴而起,微微启唇冲苏蕴宜粲然一笑,竟似明月入怀。“素闻表姐精意于琴曲,裴七方才这半阙《凤求凰》,不知表姐以为如何?“凤凰和鸣,天地清绝。"苏蕴宜沉吟片刻便道:“七表弟琴技超凡,堪称吴郡一绝。”
“能得表姐一赞,裴七荣幸之至,可惜……美人忽而蹙眉叹气,仿佛愁肠无限。苏蕴宜只好问:“可惜什么?”裴七郎唇角笑意化为苦涩,他低声道:“《凤求凰》乃司马相如为求娶卓文君所作,是示爱之曲,可惜裴七从此以后都不能再弹了。”怔了怔,苏蕴宜想起大皇姐听闻裴氏七郎美名,欲向外祖讨要一事,不由说:“大皇姐亦是精通曲乐之人,想来也能领会七表弟曲中真情。”“表姐既知曲中有真情……"裴七郎抬起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苏蕴宜,“便该明白,所谓真情,只对一人,唯那一人而已。”他眸色深深,婉转哀怨,像有万千衷肠欲诉说。可苏蕴宜面对这样一尊如玉美人,心头浮起的第一个念头却是一-啧,麻烦。
母皇久不立太女,储君之位或在她与大皇姐苏蕴华之间,两人背地里虽明争暗斗,面上却还未撕破脸皮,若是一时为美色所惑动了大皇姐视作掌中物的人,艰难维系的平衡或许顷刻间就会崩盘,而她羽翼未丰,未必能够全胜。不值得。
漠然注视着裴七郎,苏蕴宜已经打定了主意。“夜里寒凉,表弟衣衫单薄,还是早些回去吧。"装作听不懂似的,苏蕴宜转身就走,身后却急急传来一声"且慢”。她回过身去,见裴七郎向自己疾奔而来,曳地长衫绊住了他的脚步,裴七郎脚下一跌,旋即扑入一个带着淡淡龙涎香的怀抱。苏蕴宜下意识地接住了人,手中琉璃灯不慎跌落,化作一地晶莹碎片,映着熠熠月光。
回过神来,苏蕴宜皱了皱眉,正要把他推开,裴七郎却反手一把攀住了她,“五皇女殿下,我有一计,可令祖父慷慨捐粮!”他的眼瞳惊惶不定地闪烁,双臂紧紧抱着苏蕴宜,仿佛抱住救命的稻草。像只受惊的兔子。
心头突兀闪过这样的念头,苏蕴宜唇边泛起轻浮的笑意,她抬手,指背抚过裴七郎白皙细腻的脸蛋儿,“你能有什么计策,嗯?”裴七郎似乎并不反感苏蕴宜的轻佻行径,反而往她手上蹭了蹭,喉结滚动了片刻,才低声道:“祖父素来笃信玄学,极为迷信神鬼之说,可借此机会捏造祖宗显灵之事,让他以为捐粮乃先祖授意,他必会遵从。”“…“思索片刻,苏蕴宜问:“你的条件是什么?”“我不愿被送给大皇女殿下,请表姐助我脱身。”苏蕴宜诧异地挑了挑眉,“大皇姐如今风头极盛,泰半朝臣都觉得将来储君多半是她,连你的祖父,我的外祖都转而想在她身上下注,多少人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