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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泞(2 / 2)

珠的细密睫毛扑朔的厉害。可比不上振动翅膀的粉蝶。

小小的船外仍是皓月当空,瀑泻的银光洒在滔滔的江面上,很安静,可又隐隐传来远处画舫的嬉笑玩闹声。

岸边灯火流转,火树银花,璀璨又夺目,交织成画卷勾勒京都繁华的绚烂。可如此美好的如梦似海场景,根本不属于阮流卿。起伏的玉糕被推捻在手里,将通透白腻的山药同红绯的枣泥活在一起,搅捏压挤,最终融为一体,难为你我,最后又握着放进滚烫的蒸炉里。没多久,便可入口品尝了。浓郁香甜的味道泛散开来,细腻绵糯的口感似让人欲罢不能,甜腻柔软的在嘴里化开。

阮流卿吃过山药枣泥糕,在平静闲暇的午后,在同母亲少有交谈心事的傍晚。

可却没想过晏闻筝也会吃这种甜品,他这种只会泡在黑恶和血戮里的疯子,而今竞品捻起了糕点甜品。

手里捏着捧着咬进嘴里,吞噬着,咽进腹中,一口有一口,啧咂作响。阮流卿怔怔呆愣的发抖,晶亮的唇瓣被咬的发白,仍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更承受不了发空的脚心。

她总觉得有火在烤她,又想小蚂蚁小虫子在密密麻麻的噬咬。好疼,好疼…

她孱弱张开唇瓣,想呼救,溢出来的却是轻咛。她好怕,预感生命深处有什么在流逝,永远离她而去,可她无能为力,根本挽留不住。

“晏闻筝……“她楚楚的哀求,叫不动他,又虚虚的喊,“筝哥哥。”“筝哥哥……

一声一声,似娇腻的求软,如此,唤醒了他片刻的理智。握着她纤细的肩,眼神望着她,“不会让你疼。”热汽肆无忌惮的喷洒在她的脸上,说罢,他爱怜哄慰似的亲着她的脸颊。又至鼻尖、眉眼……

阮流卿闭上眼睛,破碎的挤出一句话,“至少回府里去。”“可这处,是我为卿卿特意选的。”

他俯身亲着她,与她沉沉十指紧握。

直到骤然而来的锥骨闷痛,疼得阮流卿发不出声音,泪珠大颗大颗的淌进散开的青丝里。

阮流卿觉得被囚进王府多日,苟活至今,自己终是被晏闻筝杀死了。锋锐的寒刃刺进,白进血出。

可他分明可以一刀毙命,将她彻底钉死,可却是要缓缓的凌迟于她。吆着蛇信子、眦着锋锐獠牙的毒蛇总算将带着剧毒的牙齿嵌进了她的体肤。裂骨撕碎的痛意之后,毒液便顺着流淌进四肢百骸,让她动弹不得半分,心脏亦跳的飞快。

可阴狠的毒蛇并不甘心放过她,獠牙想刺进最里,穿透她的灵魂。“晏闻筝……”

她唤不出来了,亦哭不出来声,只滚滚淌落的泪和孱弱微微的呼吸还证明她活着。

可如此,唤不醒晏闻筝一点理智,邪气翻天覆地的膨胀,叫嚣着要爆炸开来,可偏偏又锢于极致温糯的玉。

撮桎绞杀,竟要他生不如死,这种生死被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极致窒息感,已经多年未曾有过。

而今,却让他有些上瘾。

他既行于如此重峦叠嶂遮天蔽日之地,亦更回不了头,每一步都被无穷无尽的吸推之力绞入涡轮更深。

耐着突突跳疼的太阳穴,戏谑又暗哑的问少女:“阮流卿,你想杀了我?久久不得少女的回答,她更倔强的闭着眼根本不看他。总算,半睁开了眼睛,一如预料之中的痛苦神色,似悲伤绝望到了极点,睨着他,“晏闻筝,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孱弱无力的话在静谧的船厢内异常清晰,晏闻筝阴戾着眼眸,平生第一次尝到寒刃扎进的滋味,他微一勾唇,化作翻天覆地的暴郁气息。“光是恨,如何够?”

晏闻筝冷冷凝视着少女被泪水沾湿的娇嫩脸儿,渊深眸间森冷的如亘古的寒潭,他紧紧锁着她,道。

“你我,不死不休才是。”

然相较于他此刻少有的耐心和柔情,少女只平淡如水的别开脸,厌恶的根本不愿看他。

晏闻筝捏着少女的脸颊,然其仍是那副不怕死的厌恶倔强模样。他气笑了。

或当真恨不得弄死她,可对上淡弥的血色,又扭曲的欣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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