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眸恐惧又害怕的望着她,楚楚可怜的动人,似含着无助的祈求。阮流卿讶异,心底似乎明白了什么,而果然在下一瞬,便听见身后传来的凌厉声线。
“郡主!”
是影风的声音。
阮流卿忽而心头一颤,心底深处的一根弦在此刻从未有过的拨动,她全身僵软在原地。
隐隐猜到,猜到晏闻筝此刻定也在身后。
而眼前一幕,主仆二人都摔在地上,尤且是那样惹人怜惜的美人,正泫然欲泣的攥着衣裙,望着她的身后,寻求某人的怜惜和偏爱。任谁看,倒都像是她蛮狠恶毒的欺辱过她们二人。然事实上…除了她咬过女使,她并不欠她们什么。可,有人会信吗?
晏闻筝会信吗?
答案不重要,无论如何,他都会选择护着他的未婚妻。静默许久,阮流卿在这死寂中觉得自己的心心竞不受控制的越来越疼,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难受,难受的好像被狠狠的攥住,呼吸不上来了。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吸气,听见白芹水可怜不已的泣唤:“王爷……芹水好疼……
不知为何,阮流卿浑身更如被刺了一下,黑暗和窒息如潮水缠着她,更化作哽咽的涩意,她强忍一切,僵硬着微偏转过头,看见远处男人脸上清晰可见的厌恶。
容颜一如往昔俊美,优越的深邃骨相和俊挺身姿,更让他高不可攀。而除却素常的残忍,此刻灼痛人心的是那毫不掩饰的冰冷厌恶。好像在看一个垃圾,或是世间最令人恶习欲呕之物。阮流卿身形微晃,自己在期待什么呢?
她再难站在这孤立无援的深渊中,贝齿咬着下唇泛出血色,而后不愿再看见听见任何,颤抖着手提着自己的裙摆想逃离这无尽泥泞黑暗。瘦弱的身姿踉跄,亦步亦趋的跑,她腿很疼,隐晦深处更疼,而最最疼的却是她的心。
她想起自己压抑紧绷在阮府的十余年,似乎亦是如此。父亲几乎从没有好颜色待她,母亲整日严苛要求她以在父亲面前表现,从没有人问过她想不想,愿不愿。
起先她会委屈的在母亲面前哭,可换来的只是更苛责的质问。后来,她遇到一个会耐心体贴她的卫成临,然临到关键,卫成临亦义无反顾的选择舍…她短短的十六余年,仔细想来,竟都这般苦涩的不如她意。天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冰冷的雨丝打在她脸上,阮流卿顾不上这些,若惊弓之鸟不顾一切的逃离。
可她也不知自己该跑去哪儿,而今天大地大,她不过都在晏闻筝的股掌之间。
她又能跑去哪儿呢?
“阮流卿。”
骤然,她听到后头冷戾到骨子里去的低斥。是晏闻筝的声音。
阮流卿身子止不住的哆嗦,看见自己早已跑到绝路,而面前的只有一池碧水清湖。
她停下来,沾染泥土污渍的绣花鞋蹲在湖边,望着平静如镜的湖面,其中倒映着她苍白狼狈的脸。
发丝早就散了,有几缕甚至黏在脸颊,她怔怔望着,听见一步一步逼仄的脚步声。
越来越快。
阮流卿恐惧心涩的直发抖,一时全身被抽走所有力气般,竟脚底往下滑去。她亦是很害怕不慎栽进湖里,可不过瞬息之间便被遒劲强横的手臂揽过盈盈一握的腰肢。
力道大的似要被捏碎,死死的将她往男人的怀里摁。“阮流卿,你胆子当真越来越大了。”
淬着霜寒的沉戾嗓音化作刀一般狠狠扎来,“本王说过,你逃不掉。”她字句听着,苍白的小脸更是没有任何血色,她没有说话,忽而,几近暴戾的一巴掌狠狠打了下来,打在她的屁.股上。“唔。”
阮流卿被打懵了,大脑一片空白,还没反应过来被晏闻筝单臂箍着腰抗在了肩上。
如瀑青丝如绸缎顷泄,而柔软的肚子被他的肩膀摁得生疼,阮流卿却是不吭声,捶打着晏闻筝的后背。
可如羽毛一般,根本不起任何作用,一路大步流星,她不知晏闻筝将她带到了哪儿,被扔下去时,她才发现是一间密不透风的暗室。四周尽是石壁,光线晦涩的只能看清晏闻筝那张如恶鬼嗜血暴戾的脸。“既那般想死,那不如便死在本王这床上。”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线扭曲而残忍,阮流卿如堕冰窖,颤栗着望着他抽出腰间革带,狠狠的缠束在她两只手腕上。
阮流卿吓傻了,被猛然推倒下去,继而看见青衫化作蝴蝶般飞舞在空中。摇曳着,而后失了所有生命,坠落在冰冷的地面。她看不清一切,灰冷世界里都是一片黑白,明明很痛苦,泪水却流不出来。脚踝快要捏碎的分开,可一切天崩地裂的风雨又在瞬息消散了。晏闻筝凶恶残忍的眸掀起来望着她,久久,捏着她的脸,狠狠咬了下来。阮流卿疼得快失声,却倔强的依旧不肯求饶,晏闻筝似咬够了,嗤笑了声,随意扯过一件外袍扔在她身上,便要转身。阮流卿如梦初醒,拉住了他的指节,“不要!”“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
她再也不要一个人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可晏闻筝不为所动,转过身来,居高临下脾睨着她,一如初见那般,恣睢残忍的淡淡勾唇。
“阮二小姐不是宁愿求死,不惜跳湖?”
冰冷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阮流卿心心紧紧的发疼,泪水在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