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晏闻筝有意不让她知晓,她也隐隐能猜到了。一日刚刚入夜,明月初升,瞌睡更多的阮流卿方上了榻休憩,便隐约觉察有人进了屋子。
门口恭敬的禀声被打断,男人走了进来。
阮流卿缓缓睁开眼,她没有偏过身,便知道来人是谁。下一瞬,熟悉的声线果真唤着她。
“娘子。”
有些哑,更有些沉。像是刚历经厮杀的杀戮和疲惫气息一般。阮流卿转过身去,还没看清他的脸,便已经被摁进了怀里。动作不似以往的强势急切,带着轻柔的小心翼翼。瞬息之间,她便嗅到了男人身上的气息。
他将脸深深的埋在她的颈项,咬了几下,又一路顺着吻向她的唇瓣。阮流卿不知何故,竞是本能的就张开唇瓣,由湿滑烫舌伸入她的檀口汲弄。吻得很深,亦很动情,十指紧扣的手更是永远不想放开一般的固执。“我好想你,卿卿。”
他毫不掩饰的呢喃,诉说着他的思念和情意,阮流卿尽数听着,又听见他接着道:“待过了今夜,我便一直陪着娘子,厮守一生。”阮流卿沉默了好久,猜到今夜便是关键的一夜了,她感受着他细细缠绵的吻,终于,再一次晏闻筝吻向她唇瓣时,她避开了,望着他的眼睛,道:“可不可以不要?”
晏闻筝一怔,似也没想到她会说这句话,眼中划过一道复杂的情愫,下一秒,却还是若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将她抱进怀里。“晏闻筝,"阮流卿深吸一口气,重复了一遍:“我真的不想,我不要做皇后。”
一边说着,阮流卿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她死死盯着晏闻筝的眼睛,不肯错过他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而晏闻筝亦沉默了许久,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半响没有说话。就在阮流卿以为自己得不到回答之时,他却说话了。“娘子不想要这个,那想要什么?”
“我只想要你好好活着,好好……"阮流卿说到此处,一瞬的哽咽,后面也便说不出来了。
晏闻筝看着她的眼睛,一如昨久黯然的可怕,倒映着她愁绪的一张脸。“可而今剑已在弦上,停不下来了。”
阮流卿听了他的话,若泄了所有力气一般,“你走吧。”她背过身去,不欲与晏闻筝再交流下去,肩膀微微颤抖着,却暴露她内心的痛苦和无奈。
屋子里很静,诡谲的烛灯折射出的暖光横在两人中央,没有人说话,可阮流卿知道晏闻筝就站在屋子里,就站在她的榻前。晌久,门外已有人叩门,接着影风的声音传了进来,“主上,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您一声命下。”
字句清晰游进来,亦钻进阮流卿的耳朵里。可晏闻筝并没有回应,直到影风再度落话之时,阮流卿察觉他为自己掖着被角,又落下一字承诺。
“好。”
好?
答应她无理的要求吗?舍弃他韬光养晦即将要得到的一切,甘愿放下所有掌握在在手中的权利和地位?
阮流卿是不信的,更不信晏闻筝会为她做到这个地步来。男人稳健决绝的脚步声消失了,门也被刻意控制的轻轻阖上。她闭上眼睛,不想再理会所有的一切,可一直静不下去的心却如乱麻一般拧作一团,如何也理不开。
她更是控制不住的担忧起来,担忧晏闻筝的安危。在这僻静的别院里,她听不到任何的讯息和风声,平静的遮掩下是更汹涌澎湃的波涛。
阮流卿静不下心,更谈何入睡,她翻了个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似都感受到了孩子在腹中轻轻的一动。
阮流卿眉蹙得更深,平躺着闭目养神。
屋内静的可怕,这别院更是平和的可怕,烛火燃烧的声音响彻在脑海,更如炙烤过的内心。
阮流卿不知在这煎熬中挨了多久,她终于听到了些风声了,阿娘在外面唤她,声音从院子里传来,似是焦急的。
她当即起身出去,打开门隔着极远看见庭院中的母亲,而她的身后还跟着另外两人。
一个长身而立,她认得,是卫成临。
可另一个呢?阮流卿视线移过去,看见其身形纤瘦,玲珑的身子笼罩在宽大的斗篷底下。
莫名的熟悉,她反应了一瞬,认出此人是她阔别许久许久的,…妹妹。过往那些,她记得,而今却随风消散不少了。“阿姐……
她轻声唤道,声线在僵硬的氛围中颤抖,阮流卿微微愣神,心中却仍五味杂陈。
那件事的隔阂是真实存在过的,而今见着人了,却已经悄然松动。“霜儿,许久没见,你在宫里可好?”
阮流霜点了点头,不再如以往的不谙世事,眼里带着泪花点了点头。她方还想要说些什么,一旁的卫成临道:“流卿,伯母,先别急着叙旧,我将流霜从宫里带走送到此处来,是还有更重要的一事,我们要赶紧离开此地!阮流卿听卫成临迫切说着,更是才知晓,原来卫成临竞能和晏闻筝达成同旦月
卫成临和晏闻筝,怎么会?
怪不得晏闻筝能从卫成临手里将阿娘接来,不费一兵一卒。阮流卿震惊和诧异不已,可这个时候情况危急,不是询问的时机。“这几个月外朝铁骑已踏碎我朝数十城池,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当日宫变,太子竞不顾黎民百姓,宁愿毁掉我朝百年基业,同外贼勾结!而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