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任谁都不喜欢自己的另一半有一段纠缠不清的过往,他大概也厌烦。她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说起,虽然周时礼在她这里已经掀过篇去,但她这段过去确实是存在的,如果他介意的话,她再怎么解释也没用。冯远山开门要上车,又停下,看她,“你有没有什么要问的?”沈云舒绷直着背,想了想,“你待会儿大概几点来?”他要是打定主意不会来了,她也就不着急忙慌地收拾了。冯远山扶着车门默了会儿,给出时间,“不会太晚,十点左右。”沈云舒握紧扫帚,像是给自己增加些确信,“好,我等您来。”冯远山又看向她。
她一会儿“你”,一会儿“您”,结婚虽然是她先提出来的,怕是她自己都还没从心里接受要和他结婚这件事。
他叫她一声,“沈云舒。”
沈云舒仰起头,对上他压下来的目光,眼里有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紧绷,他要是反悔掉他刚才的话,她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反正她身上所有的事情,到最后总能出岔子,她已经习惯了。
冯远山道,“我是你以后的丈夫,我在你这儿,不是您。”沈云舒呼吸一紧,好一会儿,她找回自己的声音,“远山哥,我在家等你来。”
她的唇在他眼前轻轻张阖,冯远山叩着打火机的手指慢慢定住。她带钩子的,可不只有那双眼睛。
其实她没想到他们之间会进行得这么快,上次见面太匆忙,好多事情都没聊到,刚才在饭桌上,她把自己所有的情况都和他说清楚了。她的意思是,让他先好好考虑考虑,也和家里人商量一下,结婚不只是两个人的事,她这种情况,家里老人能接受的很少,还是都提前说清楚,再看有没有继续走下去的必要。
他回答得很快,几乎没有一点犹豫,她的情况他已经跟家里大概说过,他父母很喜欢小朋友,他也很喜欢小朋友,他会待小知言视如己出,至于别的闲言碎语,都是无聊之人的编排,他父母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他们从来不会信这些,让她不用担心。
沈云舒有些意外,更多的是隐隐的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太多,如果事情进行得异常顺利,她总觉得后面会有什么变故发生。周六看完电影,在出来的路上意外碰到了林行简的父母,看起来像是偶遇,但林行简一张脸什么情绪都藏不住。
林行简的父母对她很热情,林母拉着她的手,左一个“小沈”右一个“小沈”地叫,沈云舒应付长辈还算有经验,不至于因为这样突然的见面就慌了分寸,材行简很喜欢这种合家欢的场面,他站在一边,留沈云舒一个人应对,脸上的笑倒是没停下来过。
顾松寒开着车经过,刻意放慢了些速度,他刚想叫醒副驾的人,却发现他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视线落在车窗外,神色平静,像是在看路旁的那厂个人,又像是在思考什么严肃的问题。
顾松寒小声嘀咕,“我都跟你说了,相亲讲的就是一个速战速决,动作快的,一个月之内就能把媳妇儿娶进门,转年都能当上爹。”冯远山靠着椅背,又闭上了眼,沉哑的嗓音略带疲倦,“你既然对相亲的流程这么清楚,回头让老太太也给你安排一场,争取让你明年就当上爹。”顾松寒立刻投降,把嘴紧紧闭上,再不多说一句废话。他现在根本摸不清他哥的态度,那天那通电话打完,他哥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还骂他要是闲着没事儿干,就去工地上搬砖。而且他已经回来好几天了,也没见他去找过嫂子一次,每天在工地一忙就忙到半夜,俩人实在是看不出像是有啥关系的。但是,以他对他哥的了解,他可没那么多闲心平白无故地为谁出头,哪怕是再看刘盛强不顺眼。
顾松寒觉得自己就像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他在这儿急得都快冒烟了,当事人还淡定得不行,他心里一郁闷,扯着他那五音不全的破锣嗓子,唱起了歌。“我的心是六月的情,沥沥地下着雨,想你想你想你,最后一次想你,明天你将成为别人的新娘,让我最后一次想你…”沈云舒等那辆车开过去,提着的神经慢慢松下来,刚才她和他隔着车窗有短暂地对视上一眼,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见到他,她都有些没来由的紧绷。林母挽上沈云舒的胳膊,亲热道,“小沈,你能不能陪我去这个电影院里面上个厕所,年纪大了,麻烦事儿有些多。”沈云舒清楚这大概是有话要单独和她说,她点头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