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清楚。”青跌梗着脑袋,说实话,他的修炼不算勤勉,天资过高,脾性骄纵,懈怠是常事。
至于中咒,他依稀想起点什么,他是被人暗算了!小孔雀扬起头:【怎么不清楚了,有人暗害我!暗箭难躲,小人难防,我是不小心才中了小人的招数!】
青跌想起来了,当时在芦苇荡,他察觉到一阵杀意,转头隐约看见一道魔气袭来,直冲面门,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依那魔气的速度和威势,出手暗害他的卑鄙小人,修为应该在他之上,可如果修为比他高,应该也有本事藏住杀意,对方的杀意太直白了,不加掩饰。旋即,忽略某条鱼,他向老祖说起当初发生的事情,颇有种转移和挑拨老祖怒气的打算,最好把老祖的怒气转移到道门,别再盯着她。当时去的是灵虚门,附近是梵音寺,他可记得清清楚楚,唯有那小人的样子,是一点没看见。
小孔雀聒噪叫嚷,挑拨离间,没发现,老祖那枚从不离身的蛋不见了,蛋此时不在他怀里。
灵虚门,梵音寺。
羽族在此间未曾和哪方结过仇,羽族少主也从没来过道门,更没去过魔域,在两边应该没什么仇恨,谁又会怀着杀意对他下手呢。鸿影静坐,等小辈说完了,道:“你回族内养伤,非我有令,不得外出。”这是下禁足令的意思,青跌不依:【不要!】【她到底去哪了?我才不会回去,我要是走了,岂不是给其他不要脸的家伙可乘之机!】
小孔雀扯着脖子叫唤,浑身写满了对老祖安排的拒绝,却见老祖一扯嘴角,冷声道:“我当她对你一心一意呢,原来还有其他人,值得你这般死心心塌地。青跌陡然闭上嘴巴,半晌,又不甘道:【反正只要我不走,总归有我一席之地…我才不回去!】
若是个寻常长辈,听到这里该大骂小辈昏了头,可鸿影只是冷眼看着,貌似平静,实际从小辈口中获知她身边还有其他人。比起昏了头的小辈,他的心思更深,轻松猜到小辈口中的“小人”,大概和她身边的人脱不了干系,再不济,也是和她有关的人。在老祖的冷眼中,小孔雀脾气上来了,放声道:【我是不会回去的,我就要和她私奔,我可以和她逃得远远的,逃到你们找不到的地方,不碍你们的眼一一我也不想当什么家主、族长,别想把我抓回去联姻!我只给喜欢的人孵蛋!】
他一声比一声高,在吐出某些字眼时,青跌全然没发现,老祖的呼吸近乎停滞,随后陡然加重。
说完才察觉不好,青跌猛地收了声,他好像彻底把老祖激怒了。后知后觉,小孔雀有点后悔,至少老祖对他很好,他不该如此刺激老祖。鸿影胸口起伏数下,昏暗中的眼瞳似两滴血,望着大言不惭的小辈,堪堪稳住了心绪。
他张了张嘴唇:“混账东西。”
这一声很轻,轻得没有多少力气,气流呼出他的嘴唇,好像一并卷走了他身体里的生机,残留着垂危的虚弱。
他望着地上的小孔雀,转身离开,围绕在小孔雀身边的法术光韵流转,把他围困在狭小的空间中,青跌被关了禁闭。小孔雀看着老祖离开的身影,恹恹地,把脑袋埋进翅膀里。鸿影回到了之前接见她的静室,这里没有屏风,只有垂帘帷幔作为隔断,随着他走过去,气流无声,四周的垂帘帷幔轻轻晃动。他下意识摩挲手指,想要去抚一抚那枚一直在他身边的蛋,手中空无一物,他才面露轻恍,蛋并不在他这里。
那枚蛋在她那里。
是她的孩子,自然在她那里比较好。
男人缓缓坐在平常的位置,偌大的室内只盘踞着他这一只白孔雀。还有小辈的话,则盘踞在他的耳畔。
要论做家主、族长,生来自然觉醒血脉的小辈,比他这个.更合适。可他却不愿。
甚至,他还想放弃触手可及的家主之位,和她私奔。静室里的呼吸声渐渐变得急促起来,他张开了嘴在呼吸、喘息,好让自己不会溺毙于某些过往一般,可那些难以呼吸的钝痛,还是慢慢淹没了他。联姻,私奔,联姻,私奔,联姻,私奔…
少主,家主,少主,家主,少主,家主…
记忆浮出痛苦的水面,在静室里发出急促的喘息。帷幔后似乎有人站在那里,又有人施法揭开了帷幔,露出其人的面貌。是她,她一直站在那里,听着少主和长老们的对话。听他们说起少主至今还未突破合体,听他们说起血脉有别,听他们说起联姻的安排,少主岂能和血脉低贱的小妖厮混,又听少主低声答应了联姻。终于,帷幔揭开,他们口中低贱的小妖站在那里,她没有看其他人,她只看着他。
“和她亲口说吧,少主。"长老道。
比起沉默的少主,小山雉先开口了。
“跟我走。"她望着他,发出坚定的请求。“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长久的静默中,少年公子也看着她,缓缓开口,却是拒绝。“何必离开,联.也不过表面功夫,等昔日子嗣诞下,可以交由你孵化、照顾,虽无夫妻名分,我二人也可以行夫妻之实。”即使提出联姻的请求,也不是即日成婚。
等一等,再等一等,只消再等一等。
他很快就能突破了,等他修为有成,等他登上族长之位…就不必再受牵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