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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2 / 3)

多久可不一定。”

明远湖四面环山,冷风从豁口处灌进来,吹皱了特意破开厚冰而露出的湖面,也吹起了许怀鹤束发的墨色发带,拂过他冷峻的侧脸。被封在冰面下的鱼儿得了一片能呼吸的天地,全都聚集了过来,大张着嘴,密密麻麻地你推我挤,大口吞咽着鱼食,很轻易就能勾中一条。于是礼部尚书一拉鱼线,就提起来一条肥大的鲫鱼,他笑着让一旁边服侍的下人装进鱼篓里,却没察觉到身侧许怀鹤的神色冷了一瞬。等他再看过来时,许怀鹤已经恢复了淡然如水的神色,他披着同样墨色的大氅,没有像礼部尚书一样往水里撒鱼食,只是静静地坐着,一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姿态,端的是仙风道骨。

礼部尚书在内心暗赞了一句好气度。

最近皇帝在宫宴遇刺的事虽然不敢宣扬,怕堕了皇帝面子,但每个人心里都紧绷着,生怕行错一步就被政敌盯上,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各方博弈,漠北又拒不承认派人刺杀,刑部和镇国公查的举步维艰,而在这样的情况下,陛下居然指了许怀鹤,问他能不能测算出刺客到底是何人派来的毫不夸张地说,恐怕除了皇上,在场所有人的心都高高提了起来,生怕许怀鹤当真说出什么,毕竟不管是真是假,只要皇帝听了,必然会有所怀疑,成为能被攻讦的把柄。

好在许怀鹤以“陛下乃天命之人,身负天机不可泄露,臣无能,无法测算”回了话,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皇上虽然不满,但也无法说什么,暂且按下不表,让刑部和镇国公继续查,同时和漠北那边交涉。皇上询问许怀鹤这一举动看似无心,甚至有些荒谬,但那些在官场上纵横多年,了解皇帝脾气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许怀鹤这是入了皇帝的眼。还未及冠,就已经算是皇帝身边的近臣,还深得帝心信任,光是一枚养气丹就能名冠京城,未来前途不可限量,更别提这份气度,这份宠辱不惊的心性,是许多人做官多年都没有的。

礼部尚书思虑着要不要继续向许怀鹤示好,让许怀鹤投到他所在的阵营,然而许怀鹤只把他的那些话当做耳旁风,垂眸看着争先恐后吞食鱼饵,贪婪无厌的鱼群。

也不知昭华公主今日在做什么?

听闻公主殿下去了镇国公府小住,应当是被螺子黛有毒的事吓着了,许怀鹤轻轻勾了下唇,还真是孩童心性,受了委屈就去向长辈寻安慰。不过昭华公主殿下这次没有入宫,没向老皇帝告状,应当是察觉到了什么吧。

鱼线猛地颤动了一下,许怀鹤抬眼,看着钓竿被拉出一道弧度,知道有鱼咬了钩,他往上提了一把,继续想,不入宫是好事,越是沉溺于虚幻的亲情,事后知道真相便越难以接受。

那些有毒的螺子黛他都留了下来,挑出几只留作证据,剩下的重新炼制,去除有毒的铅粉,加了何首乌汁液,等做好就让小道童送去昭华公主府上。容钰能够想到的,许怀鹤只会想的更多,也更深,更长远。有人想毒害昭华公主殿下,这人胆子极大,要么背后权势高,要么就是他本人丝毫不惧怕被发现的后果。

许怀鹤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也知道容钰的顾虑,没有声张,只等着证据确凿,再一击即中,绝对不会留下任何后患。钓竿抬起,脱离水面的那一刻,红尾的鲤鱼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当,拼了命挣扎起来,但依旧无济于事,锋利的鱼钩已经洞穿它的腮,鲜红的血顺着鱼尾滴下来,让尾巴显得更红,更艳。

“好鱼。“礼部尚书赞叹,“国师果然运气好。”运气好吗?许怀鹤不置可否,客气回复:“还是江大人运气好,下官只钓到这一条而已。”

一湖之隔,宝马香车在庄子外停下,容钰被春桃扶着走下车,朝着明远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但被水榭遮挡着,看不清湖边是否有人垂钓,便默默收回了目光。

春桃取出三个金课子放进守门的人怀里,守门的人点头哈腰,向容钰行了礼,连忙开了大门,请容钰一行人进去。

既然是来赏雪的,那湖边的松涛阁就是最好的选择,那阁楼在雪雾中时隐时现,宛如山水图里泅晕的墨痕,打开窗后,既能俯瞰整个庄子,看到东边的梅花映雪,看湖心飘白,又能围炉饮茶,下棋闲聊。容钰自然是要了位置最好的雅间,一出手便是数十金元宝,顾云溪和顾三小姐都有些看呆了,进了雅间都不敢怎么说话,小口抿着茶,顾林氏也悄悄捂着心口,有些替容钰心疼银两,再一次意识到昭华公主到底多富有,多大方。容钰坐在窗边赏雪,目光却一直落在下面的明远湖边,在看到那披着黑色大氅,在雪里格外显眼的身影时,容钰眼睛一亮,站起了身,匆匆说了句:“本宫下去看看,你们先品茶。”

屋内三人目送容钰出了雅间,有些疑惑,但也不敢多问。容钰不在,她们反而放松了些,顾三小姐靠在大姐顾云溪身旁,怯怯地吃着在家里尝不到的糕点,心里更喜欢昭华公主了。

桂嬷嬷有心想跟着公主殿下一同下阁楼去,但她实在上了年纪,精力不济,上次宫宴被撞过的腰也隐隐作痛,只能向容钰告了罪,留在了阁楼上。春桃跟在容钰身旁,帮她提着斗篷,只有她知道公主殿下今日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心里不免有些激动,但还是压着声音道:“殿下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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