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屋内总共便那么些地方,她这一番举措自是全然入了赵生眼中。他抬手挠了挠头,状若不解地望向沧琰:“姑娘这是?”后者轻笑答他:"昨夜的气还没消呢。”
“昨夜……“赵生方说出两个字节,便自觉明晓了什么一般,红着脸噤了声。须臾只道:“公子你也不晓得待人家温柔一些。”这番话毕,不明所以的神情转移到了沧琰脸上。他眨眨眼,思及自己昨日夜里“英雄为美守夜"的作为,将凡是想得起的细节片段悉数在识海中过了个遍,却仍旧没能想得出自己哪一点做得不够“温柔"了他旋过首,满脸茫然地望向身后许久未动毫厘的云慈:“我昨夜可有哪处待你不够′温柔′的?”
云慈被他问得轻轻一怔,尚未来得及如何作答,赵生便甚是自然地一把拉过沧琰的衣袖:“这种事情,哪里好直接去问人家姑娘!”沧琰依旧懵懂:"哪种事情?”
赵生理所当然:"自然是你们昨夜做的那档子事情。”沧琰总算是听得明了,他这分明是想岔了些什么,无奈解释道:“赵大哥误会了,我们昨夜什么事情也不曾做过。”赵生一副“不必多言、我什么都明白"的神情:“公子不必怕羞,你们是夫妻,夫妻之间做那档子事情再正常不过的。”沧琰口中“嘶一-"地一声倒抽了口凉气,一时却是被他噎得无言,声音亦是略显几分苍白且无力:“我们当真什么都没做。她躺在榻上,我便坐在窗前那椅子上守着……仅此而已!”
“好好好,你们什么也没做。“赵生嘴里虽是这般答着,语气里是满是无奈与"被迫"的妥协。
他二人若是一直这般争吵下去,谁胜谁负尚未可知。云慈却是已然半个字也不欲再听下去了,连忙开口意图打断。
话至唇边却是嫌烫似地略微一顿,良久适才舔了舔下唇,认命一般地将那话道了出口:“夫君,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当收拾收拾行囊离去了。”她敛了敛眸,神情正了些:“莫要忘记了我们前往此地的正事。”经得她如此一番提醒,沧琰适才想起来,二人来此是为寻成衣铺赵掌柜。只是巧之又巧地,他们尚未如何开始去寻那赵掌柜,反倒是自踏入浮沽镇时起,便先是撞见了为妹勇杀官差的赵生,后又偶遇到不知因何来此的路鸣等一众弟子,再因此牵扯出镜妖与云泽的那一遭过往……如此紧密相连的一档子接连一档子的事情,倒是叫他愣将最初始来此的目的给忘记了个一干二净。他倒是承认得干脆,只将两手平白地一摊:“你若是不提,我倒是当真将此事忘得利落了。”
赵生揣着手指,目光先是落在站得离他稍近些的沧琰身上,良久复又望向他背后不远地方的云慈。眨了眨眼眸,倒是实在没能看出他二人心下的小九九为何。
不过他却是听得明了,云慈二人近些日子怕是因他之故平白耽搁了自己来此地要办的正经事情。心下不由得升起一股子愧疚之情:“我来帮你们拾掇拾掇行囊吧,莫再耽搁了你们的事情!!”
许是三人合力之下效率稍高了些,又许是他二人原本也没带上多少物什来,不肖一炷香的工夫,包裹便已然收拾得齐全。赵生将二人直直送到家门口,又盛情叮嘱上一句:“二位恩人若是有什么我能够帮得上忙的,只管差遣便是,不必同我一般客气!“待二人几番推辞后适才作了罢,扬手同他们告别。
“且等一等!"二人尚未踏出院门,便乍然闻得身后一声高呼。待回首望去,便见是赵母拖着年迈的身子踉跄着疾步奔来的身形。三人俱是一惊,旋即便齐齐上前去搀她。
赵母的视线却全然凝在云慈身上,半分目光也不曾施予其余的两人。她嗫嚅着唇瓣,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竭力克制住。好半响,她究竞是并未像前夜那般强攥住她的手指唤“阿宁”,只是将小心翼翼揣在怀里、鼓鼓满满的油纸包裹一股脑地塞给她。
她缓缓开阖着干涩的唇瓣,沧桑的嗓声自喉间传了来:“这是我亲手做的一些糕点,有核桃酥、有糖葫芦、还有蜜果子……你们拿着……路上吃。”她这般恳切真诚,云慈实在不好拒绝,便只愣愣地抬手接过那油纸包裹。里面似乎包了不少酥饼。沉甸甸的。压得她托举的掌心不自觉低了低。云慈垂下首,眸光凝向手中包裹。不知因何,一时间竞是莫名总觉着心下某个位置空空的,通身上下皆泛起些许的不自在。沧琰的目光自始而终不曾从她身上移开,此刻自是敏锐地察觉出她神情的异样。微弯手指轻轻朝着她垂下的指背碰了碰。云慈是时亦然缓过思绪,好言谢过赵母后便与沧琰并行离去。简朴的小院门前,便只剩下目送二人行远的赵生与赵母二人。待他们的身形全然消失不见,赵生适才回过首,望向身后仍旧昂着脖颈张望着的老母亲,无奈地垂首同她道:“母亲,两位恩人已然走得远了,我们也当回去了。”赵母分明清晰地闻见了他此言,足下却是分毫也不曾移动。方才强忍着吞回咽喉的名字究竞是脱了口,她哽咽着唤道:“阿……”赵生先是一愣,旋即无奈地苦涩一笑,语气亦是较之先前低沉了许些:“母亲,我不是同您说了好些遍了么,阿宁已经死……”“阿生啊,"不待他说得完全,赵母却倏忽出言打断他,眸光更是澄明了几分,“还记着母亲从前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