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点头,似与曲臻不谋而合。
“若是手抄,便得将原书改短,措辞也要更通俗些,失去小儿的人家多是市井百姓,不少人甚至连字都识不全。”
“嗯。"曲臻点头应下。
一个时辰前,她还以为自己只得孤军奋战,如今身后却聚集了足够与苏牧之辈抗衡的力量,藏在桌下的拳头也不由得攥紧了。如此看来,徐兰在这个时间点走失,也不知究竞是好事,还是坏事。“说起来……“曲臻犹豫片刻,还是将那段话轻声讲了出来,“守在育婴堂前那日,我想,我兴许见过兰儿。”
听到女儿的乳名,徐怀尚抬起头,目光冻结般停留在曲臻脸上,连呼吸都放缓了。
曲臻看得出徐怀尚的急切,只能上前握住他的手,温声继续道:“我看到那些孩子上了车,依序进入炉鼎,兰儿应是在最后,她个子很高,面色也不错,你放·..…….”
“我如何能放心?!”
徐怀尚却扬声打断了她。
“一想到兰儿被关在那地窖一般的破炉子里头,我这心上,就像刀割一般得痛!我去求苏忠信,我在那么多人面前,跪在地上磕头求他,若有可能,我多希望被关在那炉子里的人能是我!从泸州到梦州,他们要被关上多少时日?会不会按时供饭?眼下天色渐凉,兰儿自小便体弱多病,她若是冷了,病了,又该怎么办?!”
徐怀尚勾着红丝的眼里似要渗出血泪,他声嘶力竭地吼着,末了喘咳不止,身子无力地蜷曲起来。
曲臻握紧他的手,咬着唇强忍住喷涌而上的酸涩,一时无力、也不知该如何劝慰。
犹记鹿岭那时,徐怀尚被棕熊咬伤险些丧命,却也从未流露出此般神情,他本是达观之人,是那个在任何时候都会劝她“没事,想开点儿"的人,如今却枯槁若行尸走肉,眸中再无往昔的神采。
“都是我的……
徐怀尚低着头,悔恨的泪一颗颗落下,嘶哑着嗓道:“那日我不该走的,若我当时在场,定会……”
“不,徐大哥,"曲臻打断他道,“若你当即冲上去,兰儿便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在她面前被残害,那样的话,她心里又该有多怕,多恨呢?”“你放心,徐大哥。"曲臻双手握住徐怀尚颤抖不止的手,一字一句道:“如今你身边有我,还有有依,我们一定会救下兰儿,也会救下那些无辜的孩子。”烛火行将烧尽时,徐怀尚也在曲臻字字恳切的慰抚中逐渐缓和过来,梁有依默不作声地在一旁看着,将一根新蜡燃起立在桌前,而后转过头,望向了曲致“所以,"他问,“你的计划究竟是什么?”曲臻沉声道出了“漱玉山庄"四个字。
“商队抵达梦州城郊后,赴宴官员与贡品将一并交由影笙会护送,期间包括苏牧在内,一众涉及此事的官员都会落宿于漱玉山庄与沐恩别苑,若影笙会能将这些人与外界彻底隔绝开,届时不论梦州闹出多大的动静,他们怕也无力干涉。”
“不只是梦州。“徐怀尚却道:“轩辕宴以幼童为贡的传统由来已久,依我看,宫里那位一早便知情,若要他改变主意下令彻查此事,还需将事情闹得更大止匕〃
“这我也不是没想过。”
曲臻道:“从陈先生的地图来看,商队在十六座城县周边都设有收容稚童的据点,涉及小儿走失的城县、乡镇只会更多,若要将著成的书传阅到这些地方,同时还不能惊动涉事之人,只需在商队抵达城郊前先将书册散发出去。“虽说望南国各处都有苏牧的党羽,但若起势的百姓数量够多,那些地方帮派、小官便不敢擅自决断,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将此事通报给苏牧,想着由他定天……
“但那时,苏牧已在漱玉山庄,“徐怀尚接着曲臻道:“庄外由影笙会黑袍把守,若黑袍不肯放人,这些消息便传不到苏牧耳朵里。”说到这儿,徐怀尚倏地转过头,与曲臻一同看向了梁有依。“如何?“他问他道:“金袍大人,此事你可能办到?”“不难。“梁有依顿了顿,接着道,“只是有件事,我也是当上掌门之后才知道的。”
“啥?“徐怀尚怪叫一声,“你小子当上掌门了?”“待会再聊这件事。"曲臻按住徐怀尚,追问梁有依道:“何事?”“你们先前说商队行至城郊后,贡品与宾客会悉数交由黑袍护送,随行的暗卫、侍卫皆会留在城郊,但这则消息并不准确。”曲臻微微蹙眉,“这是我从杜连城那儿听来的,但陈先生也说过类似的话,他们都说朝中军将不能贸然靠近轩辕神殿,因为炼丹时,附近的凡人都会被吸去元.……”
“都是屁话!"徐怀尚在旁暗骂了一声,“若是会被吸走元气,那些老狐狸为何一个个挤破了头也要去赴宴?这话准是那群狗娘养的为了藏住炼丹炉的秘密,瞎编出来吓唬人的!”
梁有依颔首道:“事实上,一路随行的镖客与暗卫确会止步于城郊,但那些朝中贵人各个身边都有不少贴身护卫与亲信,尤其是今年,掌门易主事出突然,苏牧并不信任我,为保全自身,他此番定会携带更多侍卫在身边,其他宾客想必也会效仿。
“宾客落宿山庄后,大部分侍卫会与影笙会黑袍一同连夜守在庄外,我会盯紧那些人,不让他们与外界的来往,保证外面发生的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