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困扰着他,一直到他回到家睡下。
他给祁宸衍和时星安排了酒店,让他们暂时先在酒店住着,等他拿到陆甜的头发做了鉴定再说接下来的问题。
然而薄晋然知道,他其实已经倾向于相信了。
相信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如果说那两个人是骗子的话,那确实很成功。
几句话的时间就成功让他相信了他们。
虽然他嘴上还不肯承认。
时间已经很晚,差不多凌晨三点半。
薄晋然躺在床上,单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脑子里全是祁宸衍说的那些话,全是那杯黑咖啡的苦。
没有甜了……
他烦躁侧身,拉起被子蒙住脸。
不会的。
不可能的。
他不断告诉自己。
模模糊糊间终于慢慢睡着,可不知道是不是受祁宸衍那些话的影响,他做了梦。
梦里的他自己是陌生的。
两鬓白了,眼角也已经有了皱纹。
在他面前的是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年纪,却又显得比他年轻很多的祁慕辞。
祁慕辞被捆绑在座椅上,面容狰狞的望着他,“就算你杀了我又怎样,你杀了我,陆甜也活不过来了。雪崩之下,她甚至没有全尸,你再也找不到她了。”
那一刻的祁慕辞显得有几分疯狂,“薄晋然,你输了一辈子,陆甜到死爱的人都是我。”
薄晋然看到自己目光冰冷的看着祁慕辞,没有丝毫波动,“是吗?”
他没有波澜的说“那你就更应该去赎罪了。”
手中的枪口对准了祁慕辞眉心,在祁慕辞恐惧的目光中,慢慢开口“不过就算你死了也不会再见到她了,因为,你会下地狱。”
枪声响,祁慕辞眉心出现一个血洞,他大睁着眼,眼底还是未散的恐惧。
薄晋然丢掉枪,转身同身边的人说“去贡比约恩山。”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她。
不过她那么笨,眼神那么差,一辈子识人不清。
现在她死了,他总该去找找,找到她,让她知道她错得有多离谱。
别再像祁慕辞说的那样,死后还爱着那个人渣了。
不过就算他找不到她也没关系,只要他离她碎裂的灵魂近一些,或许她就能感觉到他的气息,然后她会自己找到他,随他回家。
至于祁慕辞的尸体,他卑劣自私的让人丢去了最远的南极。
他想,一南一北,一昼一夜,陆甜和那个人就永远不会再有交集。
这样的话,如果有来世,她是不是就会看得到他了?
在无人的大雪山,他尝试着走她走过的路,循着她的轨迹找寻她气息。
雪风凌厉割面,一脚踩下去几乎陷入半个小腿,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
而每走一步,他心就多疼一分。
这里的每一缕风中,似乎都有她的气息,似乎都是她破碎的灵魂。
他站在白茫茫的天地间朝四方望去,轻声唤她“陆甜。”
耳边传来巨大的轰隆声响。
雪崩后,大小雪崩不断。
山摇地动间,薄晋然站着没再朝前走,因为他在茫茫雪白中看到了她。
手指在虚空中抚过她脸颊,唇角朝上轻扬,“你看,我找到你了。”
他抬手,迎着风暴冰雪和她相拥。
我想,在这一刻和你相拥的话。
等我们再相见时,两颗支离破碎的心,就会黏成完整的灵魂,永远相伴。
薄晋然骤然睁开了眼,冷汗已经湿透了后背。
他在黑暗中坐起身,呼吸急促,心跳却麻木到快停顿。
梦中的一切真实到让他恐惧。
真的是梦吗?
还是因为祁宸衍那些话的影响。
薄晋然闭上眼缓过那阵心悸,下床进了浴室。
再出来时,他用毛巾随意擦着湿发,看一眼时间,才五点半。
可他现在疯了般想见陆甜。
薄晋然烦恼的把毛巾扔开,拉开衣帽间随意套上休闲毛衣和运动裤就朝阳台去。
为了读书方便,他们现在都没住在老宅,而是在帝都最中心的平层公寓,陆甜家就在他家隔壁。
她的卧室和他的卧室,一臂之隔。
薄晋然以前嫌从门口走麻烦,就老翻她阳台。
她大概也习惯了,总是会留着阳台门给他。
哪怕这几个月他们的关系不太和谐,总是吵架冷战,他没再翻过她的阳台,她这个习惯也没改。
薄晋然轻轻一推,阳台的玻璃门就推开了。
以前薄晋然不会多想,现在他却皱眉。
这会不会不太安全?
他能翻过来,那别人也能翻过来。
要是有陌生人进了她的卧室,后果不堪设想。
薄晋然暗暗想着,还是要跟她说一声,以后别留门了,睡觉时一定要把阳台门锁好。
他这样想着,踏进了陆甜的卧室。
地毯毛茸茸的,踩上去没什么声音,薄晋然看向床那方。
陆甜怕黑,一个人睡也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