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吧。"陶翁顺势应着,“等我看完了你把我扔回河里,让我随波逐流消散就行。”
那她一晚上不就白干了?
江溪指了指阿酒和折瞻,“他们和你一样都是物灵,是我找到他们的,现在都和我一起住在一间叫做十二桥的古玩店,待在十二桥可以永远不担心消散。“难怪我没有特意出现,你区区一个人类也能看到我。"陶翁的疑惑得到解答了,他将陶罐塞给李秋白,背着双手转身朝大门外走,傲娇的哼了下:“我考虑考虑吧,先去看陈秀。”
“行。“江溪带着陶翁去了医院,时间已到凌晨四点,天还黑着,只有走廊上几盏昏暗的灯亮着,十分安静。
等走到陈秀的病房时,里面隐隐传来压抑的哭声,江溪轻轻推开门看到床上被子高高拱起,陈秀将头埋在被子里,一只手紧紧攥着被角,像只失了庇护的小兽在低低呜咽着。
“秀儿不哭,秀儿不怕,妈妈在呢。"在旁边躺椅上睡着的林英翻身坐起来,焦急的拍着她后背,“不哭不哭啊。”可越安慰,陈秀越难过,鸣咽声慢慢变成放声大哭,“妈妈,爸爸没了,爸爸没…”
“在呢在呢,在这里呢。"林英慌忙抱来骨灰盒,告诉女儿爸爸在这里,“秀儿别哭,不然会生病的,好好的啊,等天亮了我们就回去找你爸,给你爸多买厂个大馒头,他看到你一定会开心得多吃几个馒头的。”陈秀看着骨灰盒,心中的悲恸更甚了,爸爸出事了,妈妈又变成这样,她抓着林英的手,小心将骨灰盒护在怀里,“妈妈,爸爸在这里,爸爸在盒子里。”林英神志不清,摇头不承认:“在盒子里?你爸很高很大的,这么一个小盒子装不下他的。”
“他死了,他被烧成灰了,变成灰就再也没办法陪着我们了,妈妈,只剩下我们了,只剩下我们.…"陈秀紧紧的抓着骨灰盒的边沿,手指压得没了血色,满脸泪水的看着似乎还不明白的妈妈,“妈妈,爸爸死了,只剩下我们.…“死了?变成灰了?装进盒子里了?“林英脑中不知想到什么,双眼失焦,呆呆的坐在躺椅上,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滚,怎么好好的变成灰了呢?“妈妈,我不治病了,我不念书了,我不要爸爸工作,我不要爸爸死。“陈秀呜咽着将骨灰盒抱进怀里,低垂头弓着腰用脸贴近爸爸,她好想爸爸,好想爸爸还活着,好想用自己换爸爸活着。
听着里面压抑的哭声,江溪背过身,抬手擦了下眼眶。李秋白、阿酒默默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用手背抹着眼泪,折瞻早已站得远远的,面如表情的望着外面莹莹的月光。
陶翁也转过头,仰头望着天花板上的灯,炽白的光刺得下意识闭上眼,眼角有什么划过。
江溪偏头看向陶翁,压低声音告诉他:“你可以安慰一下她,可以和她说说她爸爸的愿望。”
陶翁听着屋里的哭声,沉重的吸了口气,转身缓缓走进病房里面,走到病床的一侧的灯影下,昏暗光影下他弓起瘦削的身体,看晚辈一般的打量着床上的小姑娘。
小姑娘你和你爸爸形容的一样,头发黑黑的,眼睛大大的,很瘦很苍白,小小的一个,一阵风都能将你吹走。
你爸爸很疼你,舍不得吃舍不得花,就想给你治病,可现在………唉,如果他一直跟在陈忠身边,小姑娘就还有爸爸,这个家就还有一个依靠。如果……
可是没有如果。
陶翁伸手,轻轻抚过小姑娘的头顶,轻轻拍了拍:秀儿,你一定要平安健康,这是你爸最重要的心愿。
陈秀恍惚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头,从被子里抬起头,露出一双红彤彤的泪眼,望着前方的空气,“爸爸,是你来看我了吗?”“爸爸我好想你。"陈秀泪眼婆娑的望着陶翁站立的地方,“爸爸,你再摸摸我的头……….”
陶翁迟疑了片刻,伸出手又轻轻摸摸她的头,感受到触碰的陈秀一下子哭得不能自己,“爸爸,爸.……”
一阵风吹过,窗帘晃动,陈秀望着窗边的动静,紧紧抱着骨灰盒,用力咬着嘴唇,忍着哭声:爸爸,你要走了吗?能不能再陪陪我,爸…陶翁闭了闭眼,从陈秀身侧离开走到走廊外的长椅上坐下,沉默的盯着空荡荡的走廊,良久后才对江溪说了一句:“我就不出现在她面前了,你记得将那些人上供的东西给她就行。”
江溪应好:“等天亮后换成钱一起给她。”大
天亮后,所有手表、首饰一共换了十五万。江溪连带着他们的行李一起交给陈秀,“陈秀,这是我们昨晚去取回来的。”
“谢谢大姐姐。"陈秀的眼睛这会儿肿得像小兔子似的,但情绪已经冷静很多,她伸手小心抚过布包上彩笔画的太阳和小花图案,这是她前几年画的,她对爸爸说,爸爸是太阳,她和妈妈、阿奶都是小花,因为有爸爸,她们才能好好生长。
现在,护着她们大胆往前走的太阳没了。
那她就努力变成太阳,变成和爸爸一样可以护着妈妈和阿奶的太阳。“里面的钱有一部分是你爸爸这个月的工资,还有一些是冤枉你爸的那群人给的赔偿,你自己收好,别被人骗了。“江溪将她爸去世的真相告诉陈秀,“另外大哥哥帮你请了律师,律师马上就到了,她会帮你爸爸找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