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算什么,只不过是些小儿科,真正在天子脚下长大的那些世家公子玩得更花。”“是这样吗?”
寒轻白若有所思。
“对啊,不然我为什么说若不是因为你,我估计现在还在犹豫要不要赎身,小寒,跟你我也不讲什么空话假话,赎身的钱确实要不少,但以我孙三四的身价也不是攒不出来。只是从前我不知道我除了瓦子巷以外还有哪里可去,而且在小楼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抛去那些要我奉承迎合的男人不谈,什么好的贵的不都任我享受。”
孙三四这般说着,取了一颗葡萄捏在手里慢悠悠地剥皮,湿润的汁水沿着她的指腹流了下来。
“但现在我觉得这么做也挺没意思的,我孙三四不是输不起的人,当年是我识人不清,遇人不淑,这些我都认了,但在风尘中摸爬滚打这些年我也历练出来了,也没有必要继续把时间空耗在无用又无趣的事情上,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
孙三四谈性颇浓,她还兴致勃勃地跟寒轻白说了好多她接下来想做的事情,想去的地方,为此她还需要积攒多少钱财之类的,望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听着她对未来的畅想,说到兴起时手舞足蹈的模样,寒轻白觉得孙三四现在比一开始她们见面时那副眉眼间柔媚潋滟、风情万种的姿态要放松不少,也肆意不少她很为她高兴。
她们聊了整整一宿,直到天亮,孙三四才满足地手一挥,放寒轻白回去休息。
回到宅子里,寒轻白没有睡觉,习武之人一两天不休息也没什么问题。靠在廊下阴凉处,她手里翻着从孙三四处拿回来的枪法心得,心里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孙三四的想法跟余厌倦的理念有异曲同工之妙,寒轻白也觉得这么想没问题,船到桥头自然直,人生不过短短两万天,这在这个时代都算高寿,所以自己高兴了便好,哪管日后他浪海滔天。
只是……只是在或许窥见一些更深的、属于本质的东西时,寒轻白还是会有一瞬间的毛骨悚然和针扎一样的不适感。她或许没办法用身边的人都是这样的,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来说服自己。
没有火车高铁和飞机缩短路途,所以一旦出门赶路就会很辛苦。唐僧师徒西天取经时就常常借宿,他们从山上下来到京城时也会有赶不及到城里的时候,那时他们会直接住在山里,在外面休息。
但是现在师兄们的行事作风变得不一样了,或许是受了同僚的影响,或许是想法改变了,他们现在若是赶路来不及,便随便找户人家叫人家准备吃食,吃人家的食物,睡人家的床,玩人家的姑娘,最后若是何难过和梁伤心这类喜杀的还会把人家的生命也尽数拿去。温火滚也好不了多少,不反抗就算了,他不会对不通武功的人出剑,但若是反抗了,他便会一把火将全部都烧个精光。这对于蔡京的手下而言不过寻常,但对于遭遇这一切的人家而言却是足以毁灭所有的无妄之灾。
无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看江湖上的一切就像看瘟疫一样避而远之,实在是这一切全都赌不起,也输不起。他们没有办法把自己的一切放在天平上去赌别人的良心如何。
翻着翻着,寒轻白发现这本枪法心得并不全是讲枪,正如孙三四所说,这是某个人的日记,里面零零碎碎记载了些他生活上的事情还有感悟,比如幼子顽劣,已经打断三根竹棍了还不知悔改。他上头两个兄长一个姐姐还总护着那混小子,叫他这个当老父亲的很头疼之类的。
墨迹深浅不一,一看就不是同一天写的,想来是有感悟了便写一点,写到兴起之处笔迹也变得潦草了不少,龙飞凤舞,寒轻白要连猜带蒙才能看懂是什么意思。
最后一页没有关于枪法的心得,是一段以友人口吻说的话,这大概就是薛岚的笔记之所以在孙尤烈的伯伯手中的原因。大意是自车盖亭诗后,蔡确被贬岭南,殁于新州,朝廷党争愈发极端,他已经做好了死于非命的准备,他两个当官的儿子也做好了,只是希望在友人方便时可以照顾一下他的幼子薛寒翎和他的女儿薛昭。据他所言,薛寒翎并未科举,而是拜了个师父学刀准备闯江湖,日后就是个江湖人了,薛昭则是已嫁为人妇,即使他遭了难,祸不及外嫁女,也殃及不到她,就是希望友人有空可以去看看她过得好不好。这其中字字句句皆是一个父亲对儿女的关心,还有他对朝廷局势未来隐含的忧虑。事实上他的担心心确实不错,在不久之后薛岚便卷入了政斗,落罪下狱流放毒杀一条龙服务,他两个当了官的儿子也紧接着随他去了。【??: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你看完了枪法心心得之后有了些收获。不过这些收获更多的是指感悟体会,而非是招数。
如果说这本书是在你同苏梦枕学习之前看到的话,你说不定会将其中几招融入你的刀法。
你父亲之所以被称为妖刀本来有一部分就是因为他的刀并不只是刀,灵活多变,借力打力,自有一番章程。你的刀也是一样,融了师门的剑法和苏梦枕的红袖刀在其中,而现在招式上你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套路,再加别的意义也不大。只是…
再度翻到最后一页,你不禁觉得有一个名字很眼熟。一时间想不起来,便打开了游戏记录搜索关键字,搜薛寒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