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蒙蒙亮,贾道时感到略微有些头痛。
昨天晚上跟抱月散人有一搭没一搭扯到半夜,还喝了不少酒。
也忘了那酒是怎么变出来的。
他下了床,打水洗漱,穿戴好道袍,大步出了房门。
酒楼里有提供早饭,贾道时按照惯例点了一笼肉包,一碗油茶,结果吃完才不到三分饱。
想起来,自己将两本武功练到圆满,新陈代谢加快,身子对营养的需求早已今非昔比。
且经脉被拓宽,以容纳更强大的内力。
内力加快运转、凝聚,就连平日呼吸吐纳,都要消耗大量能量。
贾道时一口气又点了六笼肉包。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肉包便被端上桌来。他也不顾旁人投来的异样目光,伸手便抓起一个,大口咬下,腮帮子鼓动,狼吞虎咽。
那肉包皮薄馅大,肉馅的鲜香在口中散开,更是激起了他的食欲。
一顿风卷残云,只听旁边有人惊叹:“这道士可真能造啊!”
贾道时面不改色,这些将将吃完也算七分饱了,喝口茶漱漱嘴,便起身离开。
经过昨夜推断,《九阴锁煞祭灵血阵》中的第一处阵眼,在城里运河边上。
可眼下,他倒也不急于赶往那里。
虽说一身大堤剑法已然炉火纯青,却连一柄趁手佩剑都没有,总不能持着那把桃木剑上阵吧。
贾道时骑着毛驴沿河岸行走,走了一段时间也没找到铁匠铺,便打算随便找个人打听一下。
目光扫过周遭,看见一个纤夫坐在石墩上抽旱烟。
贾道时两步上前,方要拱手做辑问路,只见那纤夫“嗬……呸!”猛地站了起来。
“草他妈的!”纤夫一边骂着,直接无视贾道时,迈着大步走了。
顺着纤夫的方向看去,前面的岸边围了一群人,一排槽头船整齐朝北而排,七根纤绳撂在地上。
望着脚边一口浓痰,贾道时皱了皱眉,抬步跟了上去。
到了旁边就听到一个粗厚声音说道:“甭管你们是啥来路,在这漕运行当里,咱只认漕帮的规矩。按次序拿着筹签才能拉纤,今儿这船,轮着咱来,天王老子来了也抢不走!”
一个不疾不徐的声音回道:“船家不用你们,自己找的纤夫,也并非毫无道理,有什么事你去找船家辩解,若真想挑事,我也丝毫不惧。”
贾道时见两帮人越吵越凶,那铁匠铺的事也抛之脑后,分开人群挤了进去看热闹。
却看见一个精赤上身的纤夫,与另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阵前对峙,两人身后都挤了一帮汉子。
个个手里拿着短刀铁棍,气势汹汹,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好像今天谁没抢下这纤,明天就会丢了命一般。
恰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缕袅若轻烟的琴音从渡口方向传来。
这琴音好像有什么魔力,方才还争吵不休的两拨人陡然安静下来,不约而同朝渡口看去。
贾道时也听的入迷,虽然这调调不太合他现代人的口味,但当琴技高超到如此程度时,他也会在心里直呼“牛逼”。
他循着声音朝桥下看去,一艘雕栏画栋的画舫沿着流水南下,船上轻纱帷幕随风飘扬。
那赤身纤夫听了半天,皱眉问道:“什么鸟动静?”
身后一个个汉子齐齐摇头,却见对面的公子哥理了理头发,又拿出把折扇来,显得急不可耐的样子。
“一群粗鄙之人,岂能听的懂柳姑娘的高雅琴音……算了算了,今日且不与你们计较!”
说罢,便带着身后众人离开,纤夫一帮人见状齐声发喊,骂的都是些垃圾话。
过了一会,贾道时又看见那公子哥折返回来,梳了油头,脸上抹了一些白粉,站在石桥中央展开扇子摇着。
贾道时对他口中的“柳姑娘”愈发好奇,眼睛往船舱里瞟去,里面有青翠衣影飘过,但不见人脸。
便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你可知那柳姑娘是谁?”
那小伙回头,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贾道时,“这你都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贾道时愣了一下。
“锦州名妓啊!柳鸾,人又美又有才艺,若是能见上一面,够吹上一年了!”
贾道时挑了挑眉,再看向一边时,桥上聚集了越来越多锦衣公子,一股浓郁的胭脂味扑面而来。
扑通一声,竟是有人伏在桥栏探头观望,一时失足掉进了水里。
贾道时摇了摇头,不就是个女明星吗,看来追星的人古代就有啊。
再看向一旁的小伙时,那脑袋都抻到天上了。
贾道时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知铁匠铺怎么走?”
被扰了雅兴的小伙一脸不耐烦,但还是给贾道时指了条路子,“沿着西行街走,第一个路口左转就看见了!“
“哦,多谢。”
很快,贾道时来到那家铁匠铺门前,铺对面是马市,整条街都一股马粪味。
还没进门,便听到叮叮当当的敲铁声,门口一个学徒打量着贾道时一身道袍,“要打什么?”
“打一把铁剑,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