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在梧桐叶间拉锯般嘶鸣,震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
三岁的小魔王正骑在皋陶脖子上,官服下摆被踩出两个泥脚印,把獬豸玩偶当马鞭甩,玩偶尾巴被蹭得斑斑驳驳,司法部长向来面瘫的脸此刻皱得像颗酸梅,连法令纹都在微微抽搐。
女娇掀帘而入,挂在门上的玉珏被撞得叮咚乱响,裙摆带起的风里夹着花椒味。
自从发现大禹连续熬夜七天,她就开发了各种强制休息装置,包括会喷冰水的青铜灯和自动卷被褥的机关榻。
话音未落,启宝宝“嗷呜”一口咬住他发髻,就像只逮住猎物的幼兽。
确实,自从启宝宝上月把九州地图折成纸飞机,导致青州快递发往梁州后,整个朝堂都成了儿童乐园。
“阿爹看!”
大禹眼眶一热,还没感动完,泥鼎“啪嗒”裂开,露出里面干枯的艾草芯,随后又掉出半只蟋蟀腿——敢情熊孩子把鼎当存粮罐了。
“你儿子昨天把贡米倒进喷泉养鱼,锦鲤现在见了米粒就摆尾乱窜,前天用奏折叠船放生御河,折的是兖州水患的急报,大前天......”
“我来。”
启咯咯笑着落进锅底,顺手抓起把贝壳币当雪花撒。
当夜,创业天团蹲在宫墙根开小会,墙头的玄猫竖着耳朵偷听。
后稷举着被啃出牙印的陶罐:“不如让启宝宝试吃新粮种?”
转机出现在秋祭大典。
女娇眯起眼:“这小子往酒里掺了蜂蜜吧?”大禹低头一看,启的兜里正漏出金灿灿的蜜汁。
巫祝扑过来就要抱启,被女娇一锅柄扫开。老头转手掏出开光版拨浪鼓:“此子有帝王之相!”
自那日后,启宝宝成了宫廷限定款吉祥物。
“你这儿子,”女娇边缝被启扯破的龙袍边吐槽,“拆家时像蚩尤转世,闯祸后装黄帝再世。”
腊月飘雪时,启染了风寒。女娇彻夜抱着火炉煎药,大禹第99次修改禅让计划。
次日,九鼎被套上兽皮罩衫的消息传遍九州,各部落纷纷进贡小棉袄——就问一句,谁能拒绝给神鼎穿衣服呢?
浪花打湿的诏书在阳光下舒展,墨迹竟化作游鱼图案。巫祝扑通跪下高呼天兆,女娇翻了个白眼:“是你儿子用酱油画的!”
次日,原本剑拔弩张的两部落,因这泡口水化干戈为玉帛——史官将此记为“启宝宝止战传奇”。
结果满朝文武都得了铃声PTSD,一听见响动就条件反射护住竹简。
蝉鸣再起时,启把传国玉玺当成了磨牙棒。
夜深人静时,大禹看着妻儿熟睡的脸庞,忽然觉得奏折上的九州舆图,也不过是启宝宝手里的拼图玩具。